大夏庆元三十年
大夏迎来开国九百年来的最黑暗时刻。
庆元三十年
永州大旱,飞蝗遍地。难民达百万,朝廷发国库三百万赈灾。
庆元三十一年
江南黄河决堤,水淹六州,南都集聚七百万难民,皇帝李业下诏收监黄河沿线贪污官吏,抄家赈灾,内发国库千万。
庆元三十二年
北方大寒,饿殍遍野。无名盗贼四起,皇上派司天观主以无上道法,平定天灾。
庆元三十三年,三十四年,三十五年
大旱延绵南北,长达三年。民乱四起,一度席卷益州十六府。司天观主请南海昆仑仙子祈求,天降甘霖。结束三年大旱,让司天观主闭关修养。
至此天灾收敛,每年受灾之地不过一州左右,朝廷仍然可维持。
民众勉强休养三年,三年后大灾突起。
南海台风呼啸,北境匈奴遇到灾年,乘势入寇。大旱连绵北境。
黄云关一度失陷,燕王收复失地,击退匈奴。自占兖州,朝廷全益赏赐燕王节度兖州兵权政务。
边境妖国叩关,匈奴犯边,边境告急。
同年,庆元三十八年
南地黄河渭水尽涨,朝廷发内库黄金七十万两招募民夫。两河河运使赵翼中饱私囊,民夫死难八成,永州零陵万速自号黄河大王起兵造反,下设天师道,自称奉天道之命劫富济贫,收纳平民。南方多地官兵欠饷,加入万速。
拉开两年战乱。北地贼子称王者百人,陛下调原梨花关罪臣马原戴罪立功,前往平叛。
庆元三十九年末,年关将近,原梨花关守将马原任南京都督击败万速,锁拿进京,陛下大喜。万速于午门凌迟,刀剐三千六百零八刀。
陛下赐马原玉面金牌,免死铁券,赏一等公爵震南公。
…..
悠悠大雪,寒风凛冽。
雄立九百年的大夏国都,前些年亡国论调升起,皇帝为此设立圣衣卫,缉拿造反言论者,一时间风声鹤唳。
现在可好,国境大贼万速伏诛。午门凌迟时,那可真是万人空巷。
现在那些消极言论一扫而空,无数人家张灯结彩,明显又燃起对于大夏的希望。
皇城之中,乾元殿内。
歌舞升平,陛下心情难得大好,宴请臣子。
舞姬衣带飘飘,满朝文武推杯换盏。如同十年前,太平盛世再现。回到那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不会被说成享乐无度,而是与民同乐的时候。
此时陛下在首位带头拍手叫好,大臣互相敬酒。
其中最风光的,莫过于陛下下首,独臂将领。如今的大功臣,年前的罪人的马原。
马原享受着八年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同僚羡慕谄媚的神色。自己八年在昭狱苦苦盼望着释放自己的陛下就在身旁。感慨万千,此时他没有当年的锐气,即使是一些虚职官也和风细雨。
这令熟知马原的同僚心里惊讶,万万想不到坐了几年牢,当年跋扈的马原现在居然没有恃宠而骄。所以说监狱锻炼人!
只有马原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完全是那人那句话,那可怕的梦魇。
那句“我必斩你!”
真正令马原改变太多,再加上这些年令马家受到的挫败实在令马原反省八年之久。
皇帝这八年也真是劳累,原本半白发现在全白,苍老爬上这位被誉为大夏圣君的男人的脸,他壮硕的身体逐渐干瘦。
但是仍然笔挺,尤其是万速被带到大殿时。
这位黄河大王被吓得连连磕头谢罪,圣君气势一下回到当年,开怀大笑起来。
就在李业痛饮美酒时,一道干瘦的身影走到大殿中央。
御史中丞黄路跪地痛哭,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当朝首辅夏言面色难堪,对于这位门生实在不知怎么说。竟然在大宴要闹。
在场首辅政敌嘴角上扬,看着这位首辅高徒大闹宴会。
果不其然,这黄路当场第一句就令陛下难堪。
“国难当头,陛下带头享乐!大夏危矣!”
陛下面色阴沉,手中杯子慢慢放下。
全场寂静,首辅 夏言暗中使眼神,可是黄路直视陛下,假装不见。
“陛下可曾想京都外百里水泊上的数十万难民!”
“陛下可曾想过南都冰灾下洪州的受灾百姓!”
“陛下可曾想过北国内忧,兵匪横行,外族掠我子民!”
“陛下可曾想过益州大雨,黄河岌岌可危啊!”
…..
这些话如同利剑扎在李业心中,注意到李业青筋暴露的手,以及快要被捏爆的杯子,马原连忙低头。
首辅夏言怒斥:“侍卫何在,没见黄御史醉酒胡言吗?快快拉下去!”
一时间,两个额头冒汗的守门侍卫连忙上前要将黄路拉下去。
可是谁知就是被拉下去,黄路仍然嘴上大喊:“陛下,在这样下去,大夏将亡啊!”
….
“大胆!”
只见皇帝身边,太子拍案而起,指着黄路。
“贼子何敢!欺我父皇仁厚!侍卫给我斩了!”
夏言面色凝重,这次自己也帮不了这铁嘴君子的徒弟了。自己本来以为这位少年英才可以继承自己衣钵,这铁嘴的毛病送到外面历练几年就好,谁知他就一定要自讨死路。
现在夏言想到的只有赶快想办法撇去这事对自己的影响。
可是没等自己开口,陛下阴沉的脸露出微笑,显得毫不在意。
“怎么?几句酒话罢了!延儿何必动怒!带御史下去,送回家去!”
“这宴席众爱卿接着饮酒,朕乏了,延儿,陪我回宫!”
李延应诺,扶着父皇离去在大臣高呼“恭送陛下”声中离开。
李延感受到父亲腰间太阿剑的颤抖,不动声色。
….
太华殿内
李延冷静地安慰父皇:“其实父皇不必如此!那黄路虽然颇有清正之名,但他以下犯上,侮辱父皇,罪该诛!”
李业没有反驳,却提醒道:“皇儿有如此见解虽然无错,仍有遗漏!”
“愿听父皇教诲!”
看着李延仁厚谦逊的样子李业既有欣慰又有担忧。
如此心性可为盛世明君,但是现在乃是乱世,如此李业百年之后如何放心?
所以李业尽可能提点李延以图教会李业更多为君之霸道。
“黄路此次犯上,杀之可以!但却可惜!”
“父皇是说燕皇叔?”
看着太子一点就通,暗自点头。
“没错,如今朝廷能比上黄路大才者不过一人,便是那位三日夺黄云关的西门鱼!可是他已经成为你皇叔的左膀右臂!十年之内能与之抗衡者不过黄路一人!”
太子若有所思:“父皇因此一直扶持黄路,暗中安排夏言收为门生,殿试时明明黄路言语犯忌也点位状元!之前还有流言父皇要赐婚安庆!”
“你能看到这些,足见功夫!但是父皇我还是算漏了,我实在太急了!”
太子连忙补充:“黄路年仅二十二就位居御史中丞之位,年少得志,也令他脾气耿直,不懂变通!”
皇帝大喜,点头道:“延儿聪慧!可知我为何如此着急?”
“父王如此,怕是,怕是….”
“但说无妨!”
李延直视地板道“怕是燕皇叔造反在即,西门鱼年四十有三,正是谋士智谋经验正盛之时。父皇担心黄路成长时日无多,所以着急!”
李业没有回答,他将手放在李延头上,慢慢抚摸。
“延儿也长大了!这黄路反而没长!”
第二日
皇城圣旨颁布
太子李延监国,陛下移居宗庙为天下祈福。
御史中丞黄路转调黄河运河使,严格督促汛情!
李延看着听到宣旨后,惊愕却还是恭敬行礼跪倒的文武官员。
心中百感交集,心里想到昨夜父皇决定令自己监国时说的话:
“延儿,你要知道,大夏危局从不是你那皇叔,而是天道。今日我大宴群臣难道真是开心?错了,这不过为了安抚民心罢了!”
“那万速一届匹夫,短短两年席卷南方数州,真正可怕的从不是他,而是那隐藏在他身下的所谓天师道!万速被擒,不过天师道要弃子!而这些所谓替天行道者却早早脱身,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只因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天道行者!”
“延儿谨记:监国后,一定要仔细观察,你的身边,庙堂之上,江湖之中,这些贼子,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