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勘测队涉及到金矿,因此总办公室设立在县政府的后排,有重兵把守,进出门都需要核实身份。
托萝县段嘉荫河沿岸7个生产队,总共招收了25人,不是所有生产队名额都招满的,数据分析、采样品原石能力要求很高,前者基本被知青、本地高中生包揽,大学生凤毛麟角,唯二都出在大梨村。
林江航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居然是北城大学的学生,如果不是下乡,今年6月份就能分配工作了。
金矿勘测前期需要做的准备非常繁杂,整个勘测队成员都进行了背调,任何成分存疑的队员都被剔除。
勘测部门分为数据组、采石组,数据组由北城来的专家负责,共15人,其中生产队选拔的有10人,采石组是军人带队,分了3个组,每组10人。
光各种知识点培训,就花了一个多月,明年开工前,还会进行考试,成绩差的仍旧会被淘汰。
唐锦书上完最后一节课,匆匆忙忙地背着包离开教室,他已经四天没回家了,不知道陈思悦跟肚子里的小崽崽好不好。
路中间的雪被扫到边上堆着,路面冻得邦邦硬,自行车是没法骑了,已经摔了好几个人了。
唐锦书推着自行车回到县里的家,他做了个铁架子,可以将箩筐架在自行车两边,这样能带更多东西,粮食家里不缺,他找人买了一条猪后腿、肋排、扇子骨,悦悦喜欢啃带肉的骨头。
糕点糖果买了十斤,家里小孩子多,过年做新衣服的布、棉花,三个箩筐塞得满满当当的。
唐锦书用绳子固定好箩筐,冒着雪推车回村。
出了县城,雪越下越大,路面都被积雪覆盖,连日大雪,进城的急剧减少,路上的积雪一脚下去,直到小腿。
唐锦书缓慢地推着车,白茫茫中看到一团绿色身影,看来不止他一人毛雪赶路。
“同志你好,请问去大梨村是走哪条路?”陈思宇感觉点儿背到家了,刚到托萝县就开始下大雪,去大梨村的牛车半小时前刚走,下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他只能找人问路,大爷非常热心的给他画了地图,抽象的技法分辨不出来三岔路口该走哪条!
四下荒无人烟,就在陈思宇打算原路返回时,救星出现了!
唐锦书抹了把脸上的雪花,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不是村里人。
“是陈思悦是大哥吗?”唐锦书试探地询问,大梨村在外当兵的他都认识,这个时间段会来大梨村的,极有可能是他大舅子。
陈陈思宇愣了一下,妹妹的熟人?
对方年纪不大,戴着兔皮帽子,不会就是妹夫吧?
“对的,我是她哥哥,陈思宇。”
唐锦书顿时紧张起来,声音有点抖,“大哥,我叫唐锦书,悦悦的丈夫。”
“那我们赶紧回村吧,风雪好大,一会儿更难走了!”
北风呼啸,陈思宇听对方说话,都是破碎的,丝毫没有发现是他妹夫结巴了。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大梨村。
陈思悦猜到唐锦书等不到明天,估摸着傍晚能到家,大雪天得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生产队杀了五只羊,每家都分了点羊肉,她下午将羊蝎子焯水清洗、放上葱姜去腥,煨了一锅羊肉汤。
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难道她算错了?
冬季天黑的早,陈思悦刚把碗筷摆好,院子里传来说话声跟双胞胎的哭声。
“大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到现在才来看我们!”
“小宝好想你!呜呜呜。。”
陈思悦匆忙走到堂屋,只见双胞胎一个吊着大哥脖子一个抱着大腿,上下夹攻,尽情撒娇,奶奶站在门口直抹眼泪。
“陈思衡、陈思景,赶紧下来,没看到大哥身上的雪花吗?”俩倒霉孩子穿着毛衣就敢往满是雪的大哥身上扑,也不怕冻感冒。
双胞胎听到大姐喊他们大名,浑身一激灵,立马停下作妖的手,从大哥身上爬下来,主动拿着扫雪的刷子,殷勤的给大哥除雪。
陈思宇好笑地看着两傻小子飞快地挥着刷子,吭哧吭哧地在他身上捣来捣去。
一旁的唐锦书先把自行车上的箩筐卸下来,然后脱掉厚棉袄、兔毛帽子手套,浑身没冷气了才敢靠近陈思悦。
奶奶拿出猫冬刚给陈思宇做好的外套,“思宇,家里有火墙,穿棉袄热,你试试这件外套,大小合不合适。”
陈思宇接过外套,密密实实地针线,一看就是奶奶花了非常多心思做的。
“奶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肯定合身的!”陈思宇故意嬉皮笑脸讨奶奶开心。
奶奶轻轻拍了拍大孙子,嗔怪道,“就你皮!”
“锅里炖了羊肉汤,小衡带大哥回房间换身衣服,小景过来摆凳子,准备吃完饭了!”考虑到这两人雪里赶路,冻了很长时间,寒气入侵,陈思悦不得不打断热闹的氛围。
唐锦书凑到老婆身边后,安静地当蘑菇,人际交往对他来说,有点难搞。
幸亏陈思悦跟奶奶做了很多豆包冻在屋外,回锅蒸一下主食有了,她又炒了两个蔬菜,切了一盘羊肉,一锅羊肉汤,够吃了。
房间里,陈思衡欢快地跟大哥炫耀,大姐给他们盘的炕,比睡床舒服多了,冬天贼暖和。
“大哥,这个炕柜是姐夫特地给我们俩做的,专门放衣服的,姐姐说坐炕上看书对腰椎不好,姐夫就根据身高给我们做了一套桌子椅子。”
陈思宇打量着双胞胎的房间,家具一应俱全,炕上铺着八成新的被褥,信上写得所言不虚。
回来路上,陈思宇基本了解了唐锦书的情况,不得不说,妹妹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妹夫对双胞胎的用心程度不亚于自家孩子。
饭桌上,陈思宇见到了妹夫家的小女孩,眼神清明、聪明机灵,被父母教养的很好,有他们几个小孩闹着,奶奶不容易沉浸在失去爷爷的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