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地的堆肥还没成熟,随着生产队队长一声“开镰”,秋收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两个多月的锻炼,陈思悦身体基本习惯了农活的节奏,但双抢的强度着实令人生畏。
金黄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枝,是个丰收年。
年轻人都被分到了镰刀组,年纪大点的负责捆稻子,但凡村里会走的小孩,都在地里帮忙捡掉落的稻谷。
陈思悦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熟练地挥着镰刀,速度不亚于村里的老手。
“陈知青好厉害啊,这是要争取十个工分吗?”中场休息,同组的大姐笑着调侃,还以为城里来的知青要慢一点呢,谁成想,小妹妹紧紧咬在她身后。
陈思悦缓缓直起身,捶了捶酸疼的腰,深吸一口气,“红姐莫笑我了,今年风调雨顺的,只想赶紧把粮收回去,都是口粮啊!想吃米饭!”
“那倒是的,赚工分就靠双抢了,秋收期间,割的越多工分越高。”大姐一屁股坐在稻堆上,大口大口地补充着水分。
“你包成这样不热吗?”大姐好奇地问道,她光戴着袖套都汗直流,隔壁陈知青全身上下只露了眼睛、鼻子、嘴。
“热啊,我不能长时间照射阳光,会起疹子。”
其实是她不想晒黑,就仿照前世脸基尼,做了双层棉布版,不仅防晒,吸汗功能还好。
但现在晒黑是贫下中农奋斗的象征,她这个小资思想万万不能显露。
红姐感叹道,“真罕见的病症。”
休息时间一瞬而过,陈思悦麻木地挥着镰刀,腰跟脊椎已经没有了知觉。
随着午休的铃声响起,埋头苦干的众人这才放下手中的伙计,等记分员登记好责任田情况,大家伙才一一散去。
陈思悦跟周婆婆不在同一场地,婆婆年纪大了,被分到了晒谷场翻稻子。
因此,她先一步到家。
早上熬得大碴子粥已经变得温温的,喝着正好,陈思悦从空间拿出一袋熟腊肠,切成片,端上了桌。
大葱猪肉馅儿的杂粮包子刚热好,周婆婆跟元元也到了家。
休息两小时,草草睡一觉,又开始了下午的劳作,直到天擦擦黑才收工。
一天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铁打的人都遭不住。
人累过头后,一点胃口都没有。
简单煮了点疙瘩汤,酸豇豆,凉拌黄瓜,清清爽爽的一餐。
洗完澡,陈思悦强撑着精神,将新鲜的猪大骨焯水,然后放上大半锅清水,小火煨着,夜里温度低,第二天早上喝正正好。
陈思悦敷着修护面膜躺在炕上,浑身像是被人揍了一顿,哪哪儿都疼,眼睛一闭,没几分钟呼吸绵长,睡着了。
一夜好眠。
凌晨四点半,天微微亮,陈思悦就被饿醒了。
厨房里,周婆婆已经在准备今天的饭食。
“醒啦!”周婆婆舀了两碗面倒进和面盆,轻声说道,“你赶紧去洗洗脸,锅里汤能喝了,先垫吧垫吧。”
“嗯嗯。”
等陈思悦洗漱完,周婆婆面已经醒上了,一碗热乎乎的骨头汤下肚,整个人都舒坦了。
早饭她们吃的相当实在,排骨、鸡蛋、杂粮面,满满一大碗。
收拾好东西出门才五点零几分,陈思悦戴着爷爷送的表,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就这样抢收了早熟的稻子,经验丰富的老农民,凭着空气中的湿度,判断未来一周可能会有雨,队长算了下进度,决定取消午休的时间,给大家多算一点工分,争取三天内收完晚稻。
陈思悦熬了一罐子猪肉酱,周婆婆做了一竹箩的馒头,她还带了几根洗干净的黄瓜,当做下饭菜。
中午半小时吃饭时间,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带的馒头,只不过有黑面、玉米面、二和面,甚至还有菜团子。
村里人不讲究,拿着竹筒就近接水,像陈思悦这样,带着保温壶的相当少见。
树荫下,陈思悦摘掉防晒脸基尼,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口补充完水分,拿着油纸包好的“肉夹馍”,大快朵颐。
“陈知青你那馒头里夹的是啥东西哩?”旁边的孙婶问道。
以前老听自家闺女夸赞新来的小知青,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闺女说的确实有道理,年纪轻轻,干活儿利索,肯吃苦,小知青每天都跟她差不多十四五个工分,她闺女才七八个呢。
陈思悦掰开孙婶的馒头,挖了一筷子肉酱,笑嘻嘻地说道,“尝尝我自制的肉酱,油滋滋的,很好下饭。”
孙婶是李珍珍的妈妈,小时候家里重男轻女,她自己结婚生了女儿,宠得不行,为人爽朗大气,北方人的热心肠,村里人都很喜欢她。
“你这孩子!我就问问,你留着自己吃呗,挣点工分多不容易!这个馒头我没吃过,你长身体呢,多吃点!”孙婶心疼地将加了肉酱的馒头放在油纸上,小知青背井离乡的,她一大人哪好意思吃!
“我里面放了蘑菇,干香干香的,我做了两大罐呢,家里还有,而且珍珍是我的好朋友,孙婶不用客气!吃完还能休息会儿呢!”
五花肉煸出油脂,蘑菇炒得焦焦的,放上周婆婆的大酱,香迷糊了。
见对方真心相送,孙婶也不扭捏,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杂粮面馒头混着油润的肉酱,变得不在干巴,好吃!
周围村民三三两两扎堆聊天休息,孙婶被她妯娌叫走了,陈思悦独自啃黄瓜解腻。
“城里来的小妞就是水灵,白嫩白嫩的!”
“韩老二你想什么美事,人家知青才看不上你呢!”
“就是!自己不瞧瞧你啥样儿!”
“听说她每天都是十几个工分,能看上你?整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太看得起她们,知青算什么,我有的是本事弄她!”
“你们不知道,老葛那样子的都跟知青有一腿,我不比他好多了!”
“隔壁小辣椒够清高吧,眼睛长到头顶上,脾气冲的要命,到了炕上,不还是乖乖的。。。嘿嘿嘿。。。你们懂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