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陈思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时家里就三个人,她跟奶奶不会瞎说,那传谣的肯定就是于建浩了,结亲对他家有什么好处呢?
订婚。
彩礼。
嫁妆。
是了!
嫁妆!
她知道原因了!
原主的爷爷曾经开玩笑说过,他孙女嫁人,必须得嫁妆丰厚。
一想到这,陈思悦躺不住了,立马穿好衣服,她准备当回探子。
于家离得不远,就在隔了两条街的胡同里,虽然都是四合院,但是院子里住了三户人家,不像陈家独门独院。
陈思悦借着空间的掩护,顺利地摸到于家亮灯的窗台底下。
“赶紧跟那丫头断了,陈家老太可不是好糊弄的!”
“姥爷!小莲怀孕了,我都答应娶她了!”
“确定怀了?是你的?”
这一听就是于建浩的声音,吊儿郎当的估计是他外孙于小涵,女声无疑是他寡居在家的独女于英。
“那不肯定的!你跟姥爷不是一直想要大孙子嘛,小莲肚子里可是我们老于家第一个孩子,陈家说不定拿钱消灾呢,不一定结亲吧!”
“愚蠢!你懂什么!”
似乎察觉到声音略大,于建浩悄声说道,“陈远帆的表彰板上钉钉,趁吕良还在纠结岗位,赶紧忽悠她们祖孙俩定下来,陈家的四合院、古董你不馋?”
“陈家不是都捐了吗,况且他家有孙子轮不到那黄毛丫头继承吧!”于英疑惑地问道。
谁家不是儿孙掌家,她爸真是老糊涂了。
于建浩神秘一笑,“这你们就想错了,陈远帆别的不行,瞒天过海一把好手,陈家除了现在住的,还有一座三进四合院,稍微远了点!可想而知他藏了多少东西,陈家两个儿子虽然都有出息,但天高皇帝远,家里老老小小的,作为孙女婿,上门帮衬不是应该的吗,老人念情送个房子是合乎情理的吧,你们娘俩就是眼皮子太浅了!”
“爸你最喜欢清瓷,听我对象说,陈家有好几个,好像还是官窑烧的。”于英羡慕道。
“祖上当官好啊...”于小涵喃喃自语道。
“小涵听到了吗,只要你娶了陈家孙女,这些好东西都是咱们家的!”
陈思悦惊呆了,原主都不知道她家还有四合院,密室里的花瓶子大有来头。
于建浩语气中阴狠不作假,陈思悦趁他们都在客厅聊天,悄悄从后窗翻进房间。
正房当然是一家之主住的,陈思悦在床底找到了带锁的箱子,她没开锁的技术,便把整个箱子塞进了空间。
她又在衣柜里、壁画后找到箱子,如法炮制,一律搬走。
出了于家门,陈思悦进空间一看,收获不错,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箱子。
当时又黑又怕他们突然进来,祖孙仨房间的箱子都被她直接搬走了。
陈思悦找了个锤子,一顿敲,把锁头砸了。
最大的箱子里装着部分于建浩受贿的赃物,破旧的账本一笔一笔地记载着日期跟人名。
原来吕校长二娶的妻子是于建浩老情人,难怪当时在办公室语气怪异。
陈思悦在小箱子里又发现了记账本,上面记录着于建浩给小三、小四的花费。
于英的箱子除了金首饰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大多是跟她对象的通信。
情意绵绵的信看到最后,陈思悦怒了,又特么是小三!
对方是有家有室的医生!
都什么垃圾人啊!
以防打草惊蛇,陈思悦留下陈旧的账本跟纸质证据,箱子上的锁头挺结实,里面的卡扣没断,还能强行塞回去,她没动金银跟近一年的账本,然后悄摸将箱子全归位了。
第二天一早,陈思悦去学校找了班主任,拿到知青申请表。
并且让江星星帮忙联系在报社实习的哥哥,让他帮忙做一个采访。
66年以前的知青,在后世看来都是带编制的公务员,有补贴有工资,而且大部分人是去往兵团,当时拥军社会氛围火热,军人身份让很多学生趋之若鹜。
报社乐于报道先进个人,陈思悦就是想舆论坐实爷爷的功绩,一门双星,多好的宣传事迹。
于建浩当初给爷爷做局,想让他承担损害宝贵实验器材的责任,但他没想到爷爷会用生命破局,使得他原方案完成不了,只能让老情人吹枕头风,拖延时间,再用舆论逼迫奶奶跟原主妥协。
然而,陈思悦不是原主,搞舆论,她可熟多了,上辈子互联网大战天天见。
搞定采访后,她又去了吕校长的办公室。
“吕爷爷,于主任说爷爷的表彰里有学校的工作指标,想跟您商量,把指标让给有需要的同志,我已经报名下一批去支援北方建设了!”
“于主任质疑爷爷封建资本主义成分,奶奶很难过,明明于主任知道我家财产都捐给国家了,能麻烦吕爷爷帮忙澄清下吗?”
陈思悦温声细语地给于建浩上眼药,工作指标这事吕校长本就想瞒着,现在被搞得人尽皆知,后面于建浩想要在对陈家动手,可就难了,现在才65年,还没到黑白不分的时候,抓人抄家得讲究证据。
吕校长错愕地盯着眼前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悦悦你知道下乡是干什么的吗,是被人骗了?”
“主席说了,农村大有作为,我想跟爷爷一样建设国家,奶奶也很支持,知青办的老师介绍,过两年就能回城工作,挺好的。”
陈思悦故作天真热血地说道,她知道这次走了,没有特殊原因,再回来就要十年之后了。
吕校长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可还是由着私心,拖着老陈的表彰。
“悦悦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原本给的工作指标是图书管理员,既然你报名了下乡,我想帮你珠珠姐买下这个岗位,3000块跟一些票,明天你来办公室拿可好?”
“至于成分问题,你不用担心,于建浩我自会处理。”
哟,挺大方的。
北城目前坑少萝卜多,岗位基本是继承制,买个厂里正式工差不多要1000块,办公室的岗位更加值钱,且难得,吕校长直接给了3000,相当有诚意了。
陈思悦客气地跟他推拉一番,最后以2500块跟价值500的票据成交。
回到家,奶奶正在厨房做晚饭,橙红的夕阳透过狭小的窗,给昏暗的厨房带来一抹亮色。
“奶奶我回来了!”
“今天这么开心呀!”
奶奶坐在灶前剥着毛豆,动作麻利。
陈思悦端了把小凳子,纠结半晌,还是决定告诉奶奶她发现的真相,作为最亲的家人,她有知情权。
“跟您说件事,答应我别激动,行不?”
奶奶一愣,似乎预感到孙女要说什么,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化成一声叹息,“说吧。”
“爷爷的表彰吕校长说明天就能到家,于建浩指使学生在仪器上做了手脚,目的是让爷爷失去竞选校长资格,而后联姻,打着家里四合院的主意。”
陈思悦缓了缓,补充道,“我找了报社报道爷爷的事迹,能澄清于建浩之前散播的谣言,还爷爷一个清白。”
“吕校长为什么答应了?”奶奶敏捷地抓住重点。
陈思悦艰难地开口,“因为我报名下乡了,拿原本属于我的岗位换了钱跟票,他卡着表彰就是舍不得工作,现在问题解决了,自然不为难了。”
奶奶当然知道下乡什么意思,她心疼孙女小小年纪就要为家里操心,明明是娇养长大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却要承担起顶梁柱的责任。
陈思悦无法跟奶奶解释具体原因,总不能说明年开始大乱,她要给家里留条后路。
于建浩账本里一直有给姓赵的人送礼,对方说不准同样是窥伺她家的豺狼。
她闹得这出舆论,至少运动前,陈家都很安全。
爸妈、叔叔婶婶都在单位,受到的影响有限,但奶奶不一样,她年轻时留学,退休前教英文,祖上还是富商,一层层buff叠满。
陈思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奶奶晚上我们把家里明面上的东西都收到密室去,我下周就出发去托萝县了,等我走后,你跟弟弟们在家要小心,家里多贴几张主席照,感受红星照耀,辟邪。”
密室里的财产,她目前不能转移带走,奶奶不知道空间的存在,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保稳。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奶奶笑着点了点孙女的额头,她不是无知妇人,城里种种不合理的迹象,她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