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徐希一看赵之龙这傻小子刹不住车了,心中焦急:“再吹下去你小子可就把命吹掉了!”
他连忙急退几步,躲进了勋贵人群中压着嗓子喊了一句!
朱由检听到这句话后,原本火热的心宛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瞬间变得透心凉。
周延儒则松了一口气,总算张维贤这老儿还知道分寸,不然可就棘手了。
他心中只是想打压一下武勋们的气焰,并不准备来个你死我活,这不现实,也不可能。
皇帝可以接受弱势的武勋,但绝不会愿意武勋的势力烟消云散。
张维贤赞赏的看了一眼老伙计徐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懵逼的赵之龙。
而此时的赵之龙终于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真的想去辽东:“好险!俺演的自己差点都当真了!
看陛下的样子已经当真了,还好!不知是哪位友军救了俺老赵一命!”
满朝的大人们脸上紧张的神色也都散去了。
原本大家伙儿都以为首辅大人不过是借着辽东经略的由头打压一下武勋们!
随后居然发现武勋毫不示弱,硬怼首辅!大伙儿还以为双方准备开战呢!
一旦开战,朝中必然又是鸡犬不宁,大家伙儿又不得安宁了。
谁知道武勋最后虚晃一枪,扯出了镇南公,这还做个屁的辽东经略啊!没看见陛下脸都绿了?
纷纷暗中赞叹首辅和武勋们合作演了一场好戏!过程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扣人心弦呐!今日不虚此行!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皇帝。
朱由检脸色铁青冷声道:“赵卿!你先退下,此事朕还要再想想!”
赵之龙暗自庆幸自己逃出生天,连忙退回了武勋的队列。
散朝之后,朱由检回到暖阁,满脑子都是那句“镇辽公”!
“赵之龙现在的确对朕忠心耿耿,可谁又能保证他去了辽东之后还会如此?
那陈明远一开始也不是对皇祖,父皇,皇兄忠心不二吗?招之即战!
可时间一长呢?他对朕做了什么?武人不可信!”
朱由检想到这里心中做了决定,赵之龙不可去辽东!
可除了赵之龙还有谁能去辽东呢?
此时他不由得又想起袁崇焕。
“若不是此人辜负了朕,朕何至于此啊!
对啊!袁崇焕?”
朱由检心念一转,立刻命人找来了骆思恭。
不多时,骆思恭赶到了暖阁。
“参见陛下!”
“朕问你!最近可曾见过袁崇焕?”
骆思恭一听就知道皇帝果然又想起了袁崇焕,心中感慨:“袁大人真是好运气啊!”
他连忙恭声回禀:“臣不久前见过他一面!告诉他三司的判决结果,还问了他有何心愿未了!”
“哦!那他说了些什么?朱由检冷笑道。
“袁崇焕他说他辜负了陛下,罪有应得,最后他说要有遗言要交给陛下,不然死不瞑目!”
骆思恭说完将袁崇焕的血书递了上去。
朱由检脸色阴沉的接过血书,打开一看,半响没有出声。
随后对着骆思恭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骆思恭临走前朝着皇帝身边的王承恩看了一眼,看见王承恩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臣!告退!”
骆思恭走后,朱由检神色犹豫的问王承恩:“大伴!你说袁崇焕该不该死?”
王承恩一听就知道朱由检不想杀袁崇焕了,朱由检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要是想杀,他就绝不会问旁人意见,问了的话,就说明他不想杀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奴只知道,陛下想杀袁崇焕或是不杀都自有道理!”
“你个老货!”朱由检笑骂一声。
随后他又叹道:“还是朝中无人啊!可惜忻城侯是武人啊!不然朕又何须烦恼?
这袁崇焕虽然不争气,但是忠心还是有的,大伴!你也来看看他写给朕的遗书!”
王承恩恭敬的接过血书,仔细的看了一遍。
“陛下!老奴以为袁大人这次可能真的改过自新了,这血书写的情真意切啊!”
王承恩见皇帝心意已改,再说自己又收了好处,自然开始为袁崇焕说起了好话!
朱由检点了点头叹道:“可如今三司已经论罪,朕今日也点了头,袁崇焕不日就要处斩了!”
“陛下!不必忧心,您不如将首辅大人找来,相信首辅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王承恩献计道。
朱由检眼睛一亮:“宣两位阁老来!”
这一年来朱由检对两位辅臣非常满意,周延儒能谋善断,而温体仁则非常贴心,事事都合自己的心意。
朱由检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出让自己满意的办法!
没多久周延儒和温体仁联袂而来。
等两人行完礼,朱由检就王承恩将袁崇焕的血书交给两人看。
“两位阁老!怎么看?”
周,温两人刚看完,朱由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延儒和温体仁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陛下!这袁崇焕若是就这样杀了的确可惜!”
周延儒一上来就先同意了皇帝的看法。
朱由检闻言脸上露出了微笑。
“只是上次女真兵临京畿,最大的罪责便是他!
若是放他生路,就怕天下非议啊!”
周延儒又故作难为的样子!
他才不肯在皇帝面前暴露与袁崇焕的关系呢!不然万一以后辽东有事,岂不是要被连累?
袁崇焕的任命只能由皇帝自己说出口!
“那辽东经略的人选,首辅以为还有何人能当此重任?”朱由检脱口而出。
“陛下!您。。”
周延儒和温体仁同时露出惊骇的表情。
王承恩在一旁暗中为两人的演技竖起了大拇指!
朱由检一时冲动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顿时有些后悔。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么朕怎么样都要达到目的!
“两位阁老!朕也是不得已啊!忻城侯是武人,独掌辽事不妥当!
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辽东独当一面?
但凡有人,能担此大任,朕何至于又想到袁崇焕啊!”
朱由检开始叹苦经了,他心中在想:“朕已经说了自己的苦衷,你等总该答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