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彭同执政官为什么要让你去厄庇克洛忒亚,他不是知道那座城现在不安全吗?而且既然那座城池已经收复回来了,那随便派一个他们手下的得力干将不就行了,你去还得冒着暴露身份被巴旦尼亚人发现的风险。”
像是想到了什么,威利说出了他的疑惑。
拔都闻言耸了耸肩道
“可能因为我的命比较便宜?”
听见这话威利有些疑惑,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拔都却抢先他一步说道
“总之原因的话,彭同没有在信里面明说,既然他不说,咱们也就没必要去问了。可能是觉得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吧,又或者是他们不能确定身边的人会不会是阿雷尼克斯的探子,谁又知道呢?”
威利闭上了嘴,没再开口。
不管到底是哪种原因,威利都不需要再去多问了,因为真正的原因只有元老院那些人才清楚。
而他们,负责听命令就好。
就在拔都这边为了树神节竞技大赛和厄庇克洛忒亚之行而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南边那块黄沙之国也在悄然酝酿着某些变化。
尼姆尔在带领着手下萨兰部落的战士们回到阿塞莱时,人们将成功带领一众将士们突围的尼姆尔当做了英雄,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那场战争的经过到底如何,他们也并不关心,就像他们不会去关心此时吉勒德部落的埃米尔泰伊斯的心情一样。
起初听闻那场战争帝国大败,泰伊斯没有一天不是在焦急等待着自家部落士兵的消息的,在那之后古亚兹传来了尼姆尔带领阿塞莱将士们凯旋而归的消息,泰伊斯听闻之后更是欣喜若狂,他头一次期待见到萨兰部落那个整天不着调的年轻人,然而就当迫不及待的泰伊斯带着家族马穆鲁克士兵赶到撒拉纳城准备迎接尼姆尔的时候,他却没有在回来的部队里面看见一个佩戴自家双刀徽章的士兵。
泰伊斯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漏了,结果等他从白天等到了黑夜,从人潮的起始找到了末尾,他都没有看见一个自家部落的士兵。
一个,一个都没有,包括自己的亲侄子,自己家族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而这个萨兰部落的小子却洋洋得意的带着萨兰部落的战士在整个阿塞莱耀武扬威招摇过市。
上上下下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泰伊斯有些疯魔,看着被众人奉为英雄崇拜的尼姆尔,泰伊斯开始怀疑是尼姆尔坑害了自家的士兵,虽然事实确实是尼姆尔靠着吉勒德部落的战士挡在前面消化了瓦兰迪亚骑士的冲击,但那也怪不得他。
然而泰伊斯不管这些,他固执的仇视尼姆尔,认为他取代了本应是自己侄子的位置,安全的回到了阿塞莱。
这种仇恨埋藏在泰伊斯的心里,随着尼姆尔日益水涨船高的声望而疯狂滋生。
然而泰伊斯却不能拿尼姆尔怎么办,一来他现在是整个阿塞莱的英雄,二来他并没有犯什么事,自己也不可能冲到人家萨兰部落的地盘去抓人。
然而真主安拉给了泰伊斯这个机会。
那天晚上,泰伊斯在自家封地,自己家族的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孩的闺房里,抓到了一丝不挂的尼姆尔。
那天清晨,曾经阿塞莱的英雄以淫乱罪的罪名,被泰伊斯关进笼子里,一丝不挂的悬挂在喧闹的集市之上。
后来,萨兰部落的埃米尔,尼姆尔的父亲阿德拉姆把事情都闹到苏丹温吉德那边去了,依旧没能换来苏丹要求泰伊斯放人的命令。
于是阿德拉姆点齐了麾下的马穆鲁克士兵和征召士兵,陈兵两万堵在泰伊斯的封地胡比亚的城门口。
然而这一次,苏丹的命令很快就下来了,苏丹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要阿德拉姆退兵。
而最后,萨兰部落的人也只能迎回自家部落少主那已经风干的尸体和象征性的几箱子银第纳尔。
在那之后,萨兰部和吉勒德部就结下了血海深仇,而苏丹温吉德虽然明显偏袒了与自己家族关系更深厚的吉勒德部,然而却遭到了来自萨兰部和吉勒德部共同的不满。
萨兰部自然不用多说,而吉勒德部却是觉得苏丹对阿德拉姆擅自调兵包围胡比亚的行为没有做出严厉处罚,有失公正……
而在大陆的另一边,此时斯特吉亚的雪依旧没有消融干净,甚至在西比尔,城墙上还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进行了正式加冕仪式的大公朗瓦德,下达了一系列的新命令。
首先他取消了大公的称谓,从此以后,斯特吉亚统治者的称呼变为王公。
然后他将自己封地巴尔加德的精锐守备力量通通换成了他母亲的娘家人——来自诺德的皇家侍卫。
至于瓦良格卫队,则被他调遣到了瓦尔切格和涅夫扬斯克堡。
第一条命令不过是改个称呼,对此波耶们没有任何意见,然而第二条命令,波耶们就不干了。
这个大陆上,如果说谁还会喜欢那些诺德人的话,那么估计就只有那些四处流窜的海寇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一族人。
而朗瓦德的命令不仅仅是把诺德人正式带到卡拉迪亚大陆上来,更是标志着诺德人开始成为斯特吉亚的常备军事力量,还是独属于贡达诺夫家族的,这不同于之前瓦丁斯拉夫大公雇佣护盾兄弟会等诺德雇佣兵,那个时候的诺德人是整个斯特吉亚公国的雇佣兵,任何波耶都可以指挥他们。而现在,除了护盾兄弟会,其余的诺德人全部都只听命于朗瓦德一人。
这无疑使得贡达诺夫家族实力空前膨胀,原本各个波耶还都选择了各自为政,对王公的命令多半是爱搭不理,但如今面对贡达诺夫家族的强大实力,许多波耶都选择了臣服。
眼见中央集权有加强的趋势,老奥列克不干了,联合雷维尔的托罗加夫家族一起反对朗瓦德的命令。
然而一场奇怪的变故,老奥列克和他的长女一起离奇的死亡,小奥列克幸运的活了下来,却迫于形势,不得不选择了服从朗瓦德的命令。
然而小奥列克的隐忍没能换来朗瓦德的宽容,在那之后不久,小奥列克的妹妹,西加的丈夫也离奇死亡,只剩下西加和她的女儿阿波拉涅娅被小奥列克接回奥莫尔生活。
这一切就发生在斯特吉亚人归还厄庇克洛忒亚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而那个时候巴旦尼亚的树神节竞技大赛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
听见这些流言的时候,拔都并不怎么在乎,他光是每天陪着科林叽叽喳喳的看竞技大赛就已经够心力交瘁的了,好在自己虽然靠着科林的暗箱操作免去了前面几天的选拔赛,但是明天终于可以上赛场,自己也不用再陪着那位麻雀公主了。
“埃尔贡?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轮到参赛选手抽取下一轮自己的对手时,拔都看见手上抽到的签子,感觉有些熟悉,于是在回去之后问了一下科林,毕竟巴旦尼亚的事情,她这个土著加八卦之神最清楚了。
“喔喔,埃尔贡叔叔啊,他不厉害,你打他肯定没问题的,就是要注意别下死手就是了。”
科林看见拔都抽到的对手也是松了口气道。
“怎么了?他是个很大的贵族吗?”
拔都旁敲侧击的问道
“对啊对啊,他的哥哥,就是前任至高王埃里尔啊。”
闻言拔都猛地想起来了,对了,芬·登吉尔的埃尔贡,前任至高王埃里尔的弟弟。彭同曾经特意嘱咐过自己,前任至高王的失踪非常奇怪,而也正是埃里尔的失踪和卡拉多格的上台,才促成了巴旦尼亚撕毁刚刚和帝国签订的停战协议,加入了斯特吉亚一方。
“这里面有些事情过于巧合,我们怀疑有人从中作梗,而作为前任至高王弟弟的埃尔贡却并没有对卡拉多格的上台有任何质疑,按理来说他才应该是至高王的第一人选。”
彭同如是说道。
拔都摸着下巴,喃喃道
“作为自己的亲哥哥,埃尔贡参与谋害前任至高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或许并不知情。但是,这个埃尔贡到底是对权利毫无欲望,还是在不知道自己哥哥失踪的原因下和卡拉多格达成了某种协议?”
拔都有些头疼,本来阿尔扎戈斯的事情就够麻烦了,这下又冒出个埃尔贡。
思索再三,拔都最后还是放弃了去接触埃尔贡,有些事情,还是不去刨根问底的好。即使这个事情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他背后的原因是如此的诱人,但是如果想保住小命,最好的选择还是不去追究原因。
至于彭同想不想知道个中原委,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毕竟元老院对阿雷尼克斯勾搭外敌的怀疑已经根深蒂固了,这种时候有没有一个所谓的理由都已经不重要了。
想通了这一切,拔都也就不再去关心这些了,告别科林之后,就继续跑到马鲁纳斯大街上溜达,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阿尔扎戈斯。
走着走着,突然一阵悠扬的乐器声传来,拔都有些愣神。
“马头琴?”
拔都侧耳聆听,确定是马头琴的声音不错。
“这里有人会拉马头琴?”
拔都有些好奇,这悠扬的琴声也将他的思乡之情勾了出来,他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终于,在一栋石头房子前,拔都停下了脚步。
听声音应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拔都试探性的敲了敲房门,琴声顿时戛然而止。过了一会,门后传来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张不修边幅胡须疯长的脸出现在拔都眼中,拔都感觉有些失望,因为这身高和发量,一看就不是库塞特人。
谁料,拔都刚打算随便说点什么寒暄一下,开门的那人就率先用一口纯正的库塞特语开了口
“听说,你在找我?”
拔都当即呆愣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