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马上跑回房间,找到宋真,告知这个消息。
宋真接过布囊,他皱眉闻了闻。
妈的,怎么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会是那个吧?
狄仁杰沉重的点点头。
果然......
宋真忽然有一种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她们将人阉割,本质是在养蛊?
也就是说,阉割只是第一步,她们的终极目的,会不会就是元阳?
可是,她们要元阳是为什么啊?用来干嘛呢?
难不成?用来喝?
妈呀,这也太变态了吧?
宋真越想越心惊,说真的,这种敌人他是一点都不想遇到。
不怕手段凶残的对手,就怕连道德底线都没有的敌人。
“我猜,她们拿从人身上拿下这些东西,会不会是用来进行某种祭祀活动啊?”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祭祀,会用到这些玩意呢?
宋真想不明白,狄仁杰也想不明白。
不过,如今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找出她们的身份。
宋真冥思苦想了一阵,他决定将武大从洛阳喊过来。
因为武大他混过社会,也许能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于是,宋真果断写信,放到距离绛州治县最近的驿站。
没想到,他被拒绝了。
“这位郎官,那个,信件不是随便都能加急的。”
宋真皱眉,满脸不悦的将鱼符甩出去:“看看我的身份!你再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驿使一见到金质鱼符,他心头大骇。
众所周知,鱼符的等级是根据制作材质而分个三六九等的。
最普通的鱼符,是由木头制作。
再往上便是铜制,接着便是银制,最顶尖的是金制!
还有一种是玉制鱼符,这是皇室成员持有。(无史料)
可以这么说,金制鱼符代表了普通人一生中所能到达的顶端。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宋真看起来平平无奇,除了非常帅之外,就是非常帅。
他居然是正三品的大官?
因为只有正三品的三公九卿才有资格佩戴金质鱼符啊!
驿使十分惶恐,马上向宋真道歉。
然而他一直不愿意松口,就说这是朝廷制定下来的规矩。
“什么规矩,你倒是讲讲看?”
“太常寺卿,太宗曾经下旨,非联系圣人,或圣人指派的信件,都不能加急。”
草!
宋真暗骂一句,这是什么规矩?
驿使干笑道:“没办法,咱也是按规矩办事的。”
“有纸和校书笺吗?”
“有的,太常寺卿,你稍等。”
宋真直接在柜台上写了一封信寄给李治,告知对方,自己要延迟回朝,因为在处理绛州的案子。
顺便,他在信中简单描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一个为国为民的好臣子形象跃然纸上,有理有据,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宋真将两封信一起打包好,交给对方。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加急了?”
“呃......”驿使目瞪口呆,他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依旧犹豫不决,因为规矩里没有写这么做可不可行。
在宋真的软磨硬泡下,驿使终于服了软。
“从绛州到洛州,最快要多久?”
“两日不到,便可抵达。”
“好,给我安排上最快的马,万一耽误了事情,小心圣人降罪于你。”
驿使苦笑。
......
另一边,狄仁杰同时展开了行动。
他让绛州府衙的胥吏,将登记了黎民百姓生辰时间的书册借过来,然后安排当地主簿协同统计。
到底城内城外,还有多少个纯阳之体。
绛州,隋朝开皇三年(583年)徙治临汾县,唐朝武德元年(618年)复为绛州。
属于上州,下领七县:正平县、太平县、曲沃县、翼城县、绛县、闻喜县、垣县。
而案子集中在治县正平县,其他县城倒是没有发生过此类案件。
所以,狄仁杰暂时将目光放置在正平县内。
经过五天的统计,得出结果。
正平县内大概有八百个男人属于纯阳之体。
而在这五天之内,正平县周边陆陆续续发生着惨案。
从作案手法和作案次数来看,似乎凶手显得着急了。
或许狄仁杰和宋真的加入,让他们成为了惊弓之鸟,又或许,他们所谓的仪式不等人。
原本一日最多三十起,现在甚至达到了五十起。
眼看着就快要将正平县的纯阳之体给残害干净了。
“只剩下最后八十人了。”
就在今天,武大从洛阳远道而来,他顺便带了了新组织成员三十名。
宋真亲自将他们接进正平县城。
“他们安全回到洛阳没有?”
“主母等人已经安全抵达,请主公放心。”
“好。”
宋真点点头,然后将武大带到绛州府衙的地下义庄,那里摆放着郭宇洋的尸体。
“此次喊你过来,主要是想询问一下,你见识过这种作案手法吗?”
他掀开白布,赫然显示出一具果体男尸。
只是与寻常尸体不一样的是,郭宇洋很明显缺少了某个零件。
“主公,这种作案手法,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有听说过。”
“哦?”
武大笑了笑:“不知主公可有听说过一个江湖门派,名叫,无根门?”
我焯,无根门?
这门派一听就觉得不同凡响啊!
无根门,顾名思义,便是无根。
武大向宋真介绍道:“无根门的建派理念,便与道教的阴阳两仪有关。”
“他们认为,世间有阴阳两分,玄阴幽合,粹为女身,浊阳下聚,淤为男子。”
“故,女子灵秀而男子庸鄙,女子清淑而男子愚浊,唯有断阳绝尘之体,方可汲得天地精华,练得无上神功。”
“......”这么扯淡?
不得不说,这一套话术下来,似乎说得有模有样,要是心智不定之人,说不好还真被忽悠到了。
可是宋真不是一般人,他是接受过九年义务的接班人。
如果从阴阳两仪来解释,那便是“夫为阳,妻为阴。”
《周易》有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乾卦爻辞:“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从周朝开始,一直在强调男人在社会中的重要性与高上地位。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写道:“阳为夫而生之,阴为妇而助之。”
道教的宗义更是说道:“天地初开,一切皆为混沌,是为无极;阴阳交合,阴阳二气生成万物是为太极。”
由此可见,阴阳不可分。
而无根门这样解释,属于是瞎几把扯淡。
宋真表示十分不认同。
......
武大来了,多了一个帮手,还带来三十个小弟。
所以,狄仁杰开始实施行动。
他决定,随机抽出十个很有可能即将被迫害的纯阳之体,重兵把守。
当王浩刺史听闻他们的计划后,他神色尴尬的说。
“咳咳,侍御史,太常寺卿,其实不瞒你们,下官也是纯阳之体。”
“嗯?”宋真的表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这时,在王浩刺史身边的主簿说:“刺史,我觉得你不必惊慌。”
“你让我怎么不慌?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啊。”
“刺史,你想想,你吃住都在绛州府衙,贼人难道还敢硬闯府衙不成?”
王浩摸了摸下巴,他点点头:“嗯,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所以啊,刺史请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担保,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刺史遭受苦难!”
王浩欣慰的拍了拍主簿的肩膀。
“二位,你们尽管去吧,民众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狄仁杰不太放心,他默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你呢?”
“我?我就待在绛州府衙,量他们也不敢过来!哈哈哈哈。”
宋真心中好笑,你个老小子,可千万不要随便立下fg啊。
由于阉割案涉及的受害者众多,而且绛州府衙迟迟不能侦破,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如今,正平县的男人们害怕极了,担心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他们。
人心惶惶,如何平复?唯有制裁,以正视听!
不少民众聚集在绛州府衙门前,请求官府庇护。
王浩身为刺史,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他来到门前,先是压手,让来访民众先冷静冷静。
“各位,请不要慌张。”
“要相信绛州府衙!相信大唐朝廷!还有。”
“相信我!”
“我是绛州刺史,王浩,我承诺,一定会惩处奸贼,还绛州郎朗青天!”
人群中的托马上拍掌!他大声吼道:“好!说得好!我们要相信王刺史!相信他能带领我们绛州,走向光明!”
来访的民众众多,甚至多达千人。
说实话,不是他们不愿意信任绛州府衙,而是现实太残酷。
一年前便发生了类似的惨案,而如今一年过去了,还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敢相信吗?
你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这样的府衙吗?
人群中的托正在卖力的表演,依旧不能平复其他人的忧虑情绪。
王浩见状,他觉得没有办法,干脆就不管了。
反正也割不到我的身上,我理你们作甚?
中原有句古话,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此间真意,不过如此。
就在狄仁杰和宋真将府衙军卫和新组织成员安排到位之后。
没想到,贼人居然哑巴啦?不行动了?
这一幕,倒是让绛州百姓紧张多日的心,放了下来。
狄仁杰却眉头紧皱。
“这不正常!会不会是有内鬼将信息泄露出去了?”
宋真呵呵一笑:“什么内鬼啊?你没看见那个王浩,他还明着大力宣扬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
从官场的角度来看,王浩做得没问题。
但是,从办案者的角度来看,这厮简直是猪队友!
哪有人将自己的秘密行动,公布于众啊?
你要装,能不能等到事情办完再装?
这下好了,贼人不出现了。
又没有任何线索能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狄仁杰和宋真无奈,只好按兵不动,静待。
从之前的现象可以猜得出来,贼人应该是急了,才会一天之内办案八十起。
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弃,他们肯定还要再出洞害人。
可惜,一连等待了一个七曜,依旧没有收获。
那群红衣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连狄仁杰都没有了信心:“难道说?他们攒够了?”
宋真沉吟道“应该不是,估计他们在等。咱们再看看吧。”
......
三天后!
绛州府衙内,有一名胥吏急匆匆的跑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刺史,来了。”
王浩面露不悦:“我不是在这吗?什么来了?”
“不是,是那帮红衣人,又出现了。”
狄仁杰和宋真同时抬起头来,王浩见状,想在领导前展示一下,于是装腔作势问道。
“快讲,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在,在闻喜县,又同时发生了几起案子。”
什么?居然不是在正平县,反而跑到了闻喜县?
那坏了啊!
宋真马上站起来,正欲出发,被狄仁杰拉住了衣袂。
“守正,你先别急,万一对方是声东击西呢?”
宋真顿住了脚步,对哦,万一只是散出一个假信号,吸引绛州府衙大部分兵力离开正平县呢?
没想到,王浩却大手一挥,义正严词的说道。
“二位,不要担心,正平县有下官在!绝对不可能让贼人胡作非为。”
宋真眯起眼睛的望着他:“你确定?”
“自然,太常寺卿是不相信下官的能力吗?”
“不是,我是在担心你。”
“不必担心,下官心里有数。”
宋真被他的话逗乐了,他拉起狄仁杰就往外跑。
“守正,你当真要离开这里?万一......”
“咱们不离开,那群毒蛇怎么敢出洞呢?”
狄仁杰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嘘。你知我知便好。”
于是,狄仁杰和宋真两人光明正大的骑马离开正平县,身后带着三百全副武装的士兵。
......
王浩坐在府衙大厅里,略显无聊。
无聊了,能干嘛呢?没有办法,只好品茶了。
他抿了一口,赞叹道:“不愧是太常寺卿发明的茶饮,果真比煮茶有滋有味数倍。”
过了一会儿,他顿感小腹有点肿胀。
于是一个人去了府衙后方的茅房解手。
“嘘嘘嘘——”他岔开双腿,悠哉悠哉的吹着口哨。
下一秒,一个黑色麻布袋子罩在了他的头上!
“你们是谁?竟敢对本刺史动手?”
王浩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带到一处别院里。
“来啦?那便褪了纨绔,躺在床上吧。”
“?”王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等等,这是哪里?你又是谁?要我躺下做什么?”
“呵,笑话。要你躺下做什么?你自己瞧瞧这两腿的快胫毛,不剃干净,到时恐怕污了门主的眼睛!”
王浩痛哭流涕,失声惨叫:“不要啊!”
可惜,没人理会他的求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