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阴暗中,夜叉面具冷笑一声:“为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可恶的小人!”男人吃痛的捂住腹部,“高句丽让你坐上了那个位置,而你呢?”
“你错了,我能爬到这一步,完全是我自己的本事,与高句丽无关。”
夜叉面具弯弯嘴角的獠牙,在淡淡的月光下,仿佛在嘲笑他。
“这么多年,我为高句丽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所以,你现在想撇清关系,想洗白?”
“不然呢?高句丽迟早有一天会兵败大唐,跟你们这群亡国之奴混,有什么前途?”
“但是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吗?”
夜叉面具猖狂大笑,随后俯身割喉:“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能让别人找到蛛丝马迹?”
躺在地上的男人双手捂住脖颈,可是鲜血止不住的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着,口中不断吐出大口鲜血。
最后,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求救声,结果却犹如石沉大海。
无人回应。
夜叉面具缓缓地站起身,他用手帕擦了擦沾染的鲜血,嘴角不屑:“这家驿站就是我家开的,里面全是我的人,你以为会有人过来帮你?”
他听闻二楼一阵打斗声,便知道另一位高句丽女子被抓捕了。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是。”
天仙姑娘藏匿在芦苇驿,就是夜叉面具男子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他为了摆脱身份,只好下定决心干掉他们。
只要人一死,那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过去到底做过什么。
他还是清清白白,令无数人尊敬的大唐从三品大官。
他如今才不惑之年,他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念及至此,他来到二楼的第五个房间,轻轻推门而入。
“阿郎,人抓到了。”
夜叉面具瞥了眼,只见阴暗中,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她歪着头被绑在椅子上。
“杀了她吧。”
“是。”
一道寒光闪过,远处的家仆拔出刀,捅在狐狸面具胸口,女人被疼醒,她挣扎了一下,怒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贼!”
夜叉面具男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确定就是她本人。
直到捅了好几刀,女人彻底没了动静,他方才缓缓走过去。
“不要怪我,怪就怪你们太天真了。”
......
就在他伸手过去,准备揭开女子面具的时候,突然,对方猛然抬头。
“?”
一把鄣刀猝不及防的捅了过来,夜叉面具男子眼神一凝,他抓起腰间横刀挡住了这一刺。
两人瞬间拼斗在一起,他常年混战在第一线,格斗技巧娴熟,打得女子节节败退。
然而,女子俯身一个下盘横扫,他只好跳跃躲避。
女子趁其滞空,一个上勾拳重重的砸到他的腹部。
夜叉面具男子被砸飞了数米,他吐了口鲜血,死死盯着狐狸面具女子:“你不是她。”
他与那个高句丽女人共事了十几年,他当然知道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眼前之人绝对不是她!
如此恐怖的爆发力,别说一个女子了,哪怕换个男人也很难将人捶飞数米吧?
“你到底是谁?”
女子将狐狸面具摘下,右手轻轻用力,将其捏碎。
“记住本小姐的大名,我叫阎昭平,字平阳。”
说完后,她回头对身后男人骂道:“狗田七,刚才捅人家那么用力干嘛?疼死我了。”
“对不起,俺以为你这身板能承受得住。”田七跳上来,露出了高大魁梧的身材。
“?”
夜叉面具爬起身,他陷入了疑惑,既然面前女子不是那个高句丽人,那她去哪了?
还有,他的家奴呢?去哪了?
到底在什么时候被偷梁换柱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坏了!
夜叉面具这才确定,他中套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
他以为设计谋杀高句丽两人,然而,千算万算,有人居然也为他设计了一个陷阱。
他猛然瞪圆了双目,难道是他?
这时,一把锋利的鄣刀抵在他的腰间。
“别动,放下武器。”
狄仁杰将他腰间的鄣刀以及绳索摘下,丢在地上。
夜叉面具男子歪着头亲眼目睹狄仁杰的动作。
“横刀,丢了,双手举起。”
迫于形势,夜叉面具男子只好乖乖就范。
“挺熟练的嘛。”
“呵。”狄仁杰确认对方身上没有利器之后,他笑道。
“段寺卿,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夜叉面具男子眼神一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方才开口道。
“狄仁杰,你怎么知道是我?”
“很简单。”
狄仁杰用绳索将他的双手绑住。
“你露出的第一个破绽,就是在宋真妻子刻骨画像之后,扬言在平康坊见过此人,然后安排大理寺丞前往平康坊调查。”
“有何问题嘛?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罢了。”
“有问题。因为你后面安排了高句丽奸细,假装天仙姑娘,故意错误引导大理寺丞的调查方向。”
狄仁杰笑了:“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多此一举。”
段正玄反驳道:“不不不,这不是多此一举,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后来居然真的能找到她。”
“确实,你低估了我们团队的能力。从那天之后,你就开始慌了,丧失了多年来运筹帷幄的理智。”
“......”段正玄无言,这不是低估,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得到这种事。
仅仅通过模糊印象,只言片语,就能画出与本人七八分相似的画像,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还有吗?”
“后来,我们去皇宫外围的馆行中搜查历史遗物,你安排高句丽两个奸细快我们一步,去破坏了现场。这是你露出的第二个破绽。”
“当时我就在想,到底是谁,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行踪?”
“你为了不暴露自己,特意安排另外三位寺丞分别去询问薛寺丞,企图掩人耳目,制造一个事不关己的假象。所以当时,我对你只是怀疑而已。真正让你露出鸡脚的,是卷宗。”
段正玄微微皱眉。
“你没想到吧?我早就在你交给我刑部卷宗的前一天晚上,便通过阎尚书的关系,让守正从刑部取来了完整无缺的卷宗。”
“你以为暗中撕了那五页,就可以掩盖历史真相吗?”
“当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高句丽诬陷玉城公主在大唐惨遭洛州官员毒手,向天可汗施压索要赔偿未果,然后在贞观十六年以此为借口与大唐断交,联合百济发兵攻打新罗,你以为这事能瞒得住谁?”
“哪怕没有卷宗,我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