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山庄外的大山里。
砰——
一道黑影从幽深的树林中倒飞了出来,是个平平无奇的男子。
他砸到附近的怪石头,脑袋磕在棱角上,顿时血浆迸出,死翘翘了。
山海阁的长右缓缓走了出来,朝着那“人”走去,显然刚才是他出的手。
他的身后还跟着迷穀,鹿蜀等山者,至于一众海者已自行离去。
“这又是谁家的探子?”鹿蜀看着尸体,很是不屑——已是第三波了。
今夜,附近窥视的人不少,真有一些不怕死的敢跟过来。
长右走近,蹲下摸索一番,发现了一个可以佐证身份的物件——腰佩。
“是八方楼的人。”
迷穀面无表情,闻言直接走了,鹿蜀也是摇了摇头,嗤之以鼻。
八方楼,圣都七弱之一——并且,其与铸义帮更是七弱中的末流。
长右见众人不上心,也不再多纠结,随手将腰佩丢弃在地上,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八方楼人腰佩的附近,有泥土松动,一个人爬了出来。
他满身污垢,看着山海阁人离去的方向,犹豫再三,没有追上去。
毕竟,他只有一条命。
……
山路蜿蜒,雨声渐小。
迷穀等人默默走着,今夜的“失利”,让他们的心情很是不佳。
心情不佳便想杀人——可是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什么人……
叮铃——
夜有所“梦”,“寂静”的山中,传来一道不该有的幽冷铃声。
此铃声回响不绝,似乎带着一点寒气,与田妩儿的银铃声有天差地别。
田妩儿的铃声,至少带着人气。
迷穀等人变换位置,六人以他为主,一人盯着一个方向,扫视前方。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
鹿蜀站出来大声喊道,寻向铃声的来源,但听不出来方向。
不见人,铃声渐小,又有一阵水雾,一阵异香袭来,将他们包裹其中。
他们自然是不敢呼吸,纷纷屏住口鼻,看着附近越来越朦胧的环境。
吼——
一阵虎咆声传来,众人看了过去,竟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巨大黑虎。
“这大虫怎么这么大!”饶是山海阁寻山访水,鹿蜀也没见过这种老虎。
迷穀没有回应,他看着黑虎,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虎立于巨石上,它虎视眈眈,身边却又出现了三只“妖兽”。
一只泛着寒光的银狼,一只“壮硕”的血豹,一只眸子阴冷的黑蟒——无一例外,模样和表情皆不合常理。
“不对。”长右出声,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是四只“妖兽”。
迷穀悄然捏紧了拳头,他听到了有几道微不可察的铃响,有些差异:“是幻术……有敌人!”
最先那道突兀的铃声,那阵离奇的水雾和异香,看来是幻术的前奏。
这种铃响,也是幻术的一部分。
他虽是“看透”了,但即便是封住了耳朵,还是能听见铃响。
吼——
黑虎再次咆哮,其身边的“怪兽”都动了,冲着山海阁人杀来。
“上!”
鹿蜀与长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出手,分别拦截了银狼和血豹。
黑豹是“妖兽”之首,迷穀自觉地出手将他拦下,一拳一拳招呼过去。
山海阁人手捉襟见肘,面对剩下的黑蛇,三打一陷入了劣势。
其中二人主攻,另有一人此前负了重伤,从旁协助。
便是这样,他们也坚持不下来。
黑蛇与三人交手仅数招,突然喷出一口毒液,淋在重伤之人身上。
那人身体冒着热气,迅速腐烂,他痛苦地哀嚎,带着绝望死去。
另外二人更拼命了,奈何眼前这条黑蛇太强了,将他们打得连连败退。
“你们是谁!”
迷穀又摸清了这个幻术的一点门道,所谓的“妖兽”应是人。
四个“妖兽”,就是四个人。
方才黑蛇吐出的毒液也并非是真的毒液,而是一种淬毒的暗器。
他的对面,黑虎没有回应,依旧是一爪,又一爪地袭来。
黑虎体型巨大,其后之人的动作被幻术隐蔽起来,难以看透。
迷穀有过数次尝试还击,看似打在了黑虎身上,实则没有半点反应。
多半是打空了。
经过一番交手之后,迷穀也能确定一件事了——黑虎,是八衍气境。
修为相同,他又受到了幻术的干扰,再打下去是凶多吉少了。
另一边,黑蛇面对两个六衍气境的棋子,各个击破,送他们一死。
他杀了人并没有着急支援,而是“盘”在山林间,时刻准备偷袭。
“啊!”
长右手上传来了一股撕咬之感,只见银狼一口含住了他的右臂,将之扯了下来。
没了右臂,长右战力已不足先前的二分之一,被银狼打得狼狈不堪。
银狼的攻势越来越猛,看情况也越战越疯,有些不顾防守,只求进攻了。
但长右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没有“资本”来进行还击了。
长右岌岌可危,鹿蜀的情况也不好过,他已是伤痕累累。
面对神出鬼没的血豹,他时不时挨上一爪子,成了一个血人。
很快,他也没有这么多烦恼了——血豹一爪子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砰——
鹿蜀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脑袋顿时骨肉崩碎,死得不能再死了。
鹿蜀一死,给长右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手上章法略显杂乱。
一时不察,他遭了银狼的道,被其咬在了脖子上,猛地拉出了一道口。
长右吃力地捂着脖子,双腿倏地跪倒,身子也缓缓栽了下去。
山海阁六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剩下了迷穀这个光杆司令。
迷穀自知胜利无望,便起了逃跑的心思,缓缓向悬崖边上靠去。
银狼等人及时封住了他的路,而黑虎再次逼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迷穀见状使出秘术,其身上的血管突然凸显,呈一片黑色的纹路。
他用力一击,黑虎还爪抵挡,还暗藏了一式杀招,直奔迷穀的眼睛。
因为中了幻术,迷穀没有发现,直到右眼传来一阵剧痛,并失去了视觉。
他咬着牙,借着刚才的冲击一鼓作气,硬生生撇开了黑虎。
他来到悬崖边上,向着山下一跃而下——他是逃了。
黑虎等“妖兽”没有追下去,而是静静地望着山下,看了几个呼吸。
“走。”
黑虎口吐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