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即“建正”之月。
天底下的人何其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人之初,性本_?
不论是性本恶,还是本善,天下有好人,也自然有坏人。
好人坏人都是“人”——新的一年,他们也有了新的目标。
……
西南域,蜀川界,灵池山庄。
灵池山庄在蓉都之东,本是闻名天下的铸剑之所,但却出了事。
白家兄弟以人祭剑,罪不可赦。
兄弟俩也因此先后伏诛,剩下的白家人有的也掉了脑袋,有的入了狱。
灵池白家成为过往,转眼烟消云散,其山庄也被朝廷查封了。
查封了之后,官府又辗转将其卖了出去,来到了一位公子的手上。
这位公子很神秘,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都住在山顶——灵池附近。
今日亦是,他身着黑衣,戴着白玉面具,慵懒地靠在灵池山石边上假寐。
此人,烧樗农人。
附近,有人陆续到来,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安静,生怕打扰到了他。
簌簌——
“都到了?”
再细微的声音也逃不出烧樗农人的耳朵,他算够了数,睁开了眼。
众人相视,齐声回答:“到了。”
“各自汇报一下吧。”烧樗农人醒了,但声音还充满着倦意。
首先是烧樗副农,他千里迢迢地从圣都赶了回来,自有一番收获。
“农人,我去了圣都,但只敢在冥河内活动……
现在有一些人可用,能提供大致的情报,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他也曾是农人,自然知道烧樗农人的目的——农人之争,他去探路。
“不错……你的人交给雪使吧……”烧樗农人枕在山石上,脑袋没有动,只有嘴巴开合,“雪使,你带他们以见山书院的名义,去中域……”
他们,自然是指风,月,冬三使。
“是。”晏生恭敬回答,欣然领命。
半年前,他带人去了见山书院,仅用了四个月,他就拿下了这处书院。
前见山书院山长,一个八衍气境的老儒,“名正言顺”地寿终了。
只有山长死了,才能轮到后来者——而后来者中,他是佼佼者。
烧樗副农并没有反对,他也不敢。
“花使,夏使……你二人随副农去江南,壮大各自的势力。”烧樗农人显然早就想好了——江南是个好地方。
江南很乱,他们正好浑水摸鱼。
“是。”何丑领命,他虽离了天龙寨,但山寨精锐并无太大损失。
天龙卫更名,为生死门。
佘文君则有些失落,她还想跟着雪使去圣都呢——看起来没希望了。
烧樗农人的安排虽然轻描淡写,但却是不容置喙,没有人敢反对。
至于春,秋二使,一人留在他身边,一人继续蛰伏周家。
他,有的是耐心。
……
北域,某处高山上。
有一人樵夫打扮,身无利器,背着空空如也的竹篓行走山间。
嘎吱——
他的手上只有个树枝,用来打草,同时也大大咧咧的踩在枯叶上。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的面前出现了个魁梧的壮汉,其单膝跪地,目光虔诚。
“何事?”樵夫目光淡然,问道。
魁梧汉子扬头,脸上有狰狞的刀疤:“定海珠找到了,是假的。”
“假的……看来找错了……”樵夫喃喃自语,从怀中掏出一个石盘。
只见他双指轻轻一捻,有一滴血缓缓落下,掉在石盘上。
仅一滴血,石盘便像是被浸染了一般,可以见到不断扩散的血色纹路。
血纹在石盘里圈浸染两层后,然后才向外蔓延,朝着南边流去。
樵夫看着石盘,目光变得森然。
魁梧汉子见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伏下脑袋,等待樵夫发话。
“天璇水被人捷足先登了,已经转移到了正南边。”樵夫呼出一口浊气。
魁梧汉子下意识看向南方,同时内心盘算,范围大了——他们在北域。
南边,可以是北域,也可以是中域,甚至是南域,西南域,东南域……
“召集人,重点关注中域。”樵夫沉默片刻后有了决议,吩咐道。
天璇水动了,一定不是巧合!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北斗盘阴盘的持有者出手了。
而阴盘的特点他也是知道的,只有在中域才能探知天下。
阴盘,一旦超限,只会保留最大值。
魁梧汉子不敢多问,其领了命,很快就告辞离去,消失在大山中。
这里,又只剩下了孤伶伶的樵夫。
他拿着树枝一路向北,渐渐地还唱起了山歌,惊走了飞鸟。
……
东域,纵横山庄旧址。
昔日九流被灭门后,这片土地便被当地人列为禁土,人人谈之色变。
但今日,这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簌簌——
一道黑影从废墟里一闪而过,他所到之处,引起了一阵骚乱。
“哪里跑!”
有人从隐蔽处追了上来,他个子瘦小,却提着个粗大的狼牙棒。
黑影见状,跑得更快了,向着废墟外面冲了出去。
刷——
有人在出口恭候多时了,其身材高大,一刀横来,将黑影一分为二。
一个老者被拦腰斩杀,栽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不是那个小娘皮?”瘦个子追了上来,看着老者尸身骂骂咧咧。
大高个摇了摇头,缓缓道:“回去守着,她一定会来了……
农人需要那个东西,她也需要。”
瘦个子点头,扛着狼牙棒向自己原先躲藏的位置走去。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有几个人目睹了一切,为首女子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滴答——
……
北塞,真川界,某处府邸。
一个人悠闲地躺在椅子上,用书籍盖着脸,等着知识倾泻而下。
时不时走来走往的下人里,有人心怀鬼胎,看着那人冷笑不已。
授衣农人,你活不长了。
……
远西域,春风萧瑟。
这里刚刚经历过一番大战,人丁稀少,房屋破败,显得有些荒凉。
有人活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有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哉。
生逢乱世,朝不保夕——尤其是无辜的百姓,任人宰割。
有人立于城墙上。
他是农人,封号剥枣。
……
农人的大争,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