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池山上的灵池,倒映着月亮。
周穆等人循着山廊再一次来到灵池边上,并看向东北边的山崖。
沿着山崖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绳索下山的痕迹——那么行桑农人呢?
难不成他会飞,周穆可不信这些,只能将其归咎于行桑农人的修为。
没准对大衍或者九衍气境的武者而言,这个山崖就只是个垂直斜坡呢。
周穆等人在山顶搜寻无果后,只能空手回到山腰大殿。
而就在灵池边上的山崖下,被夜色与山雾所笼罩的地方,行桑农人用龙脊长枪插在崖壁上,一段段地往下跳。
……
灵池山庄,山腰大殿。
白煜被人压着,孤零零地跪在殿内,而童桓等人站在他的前面。
“白庄主,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辜焉假装感叹,但其言语间充满了嘲讽,自作孽不可活。
白煜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辜焉问道:“白序人呢?”
他无视了辜焉话里的嘲讽,只想知道白序在哪——虽然他已经猜到了。
亓鸿看着白煜,先一步说道:“白序窝藏逃犯,已经死了。”
白煜早已预料,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继续保持缄默。
他们的父母在白序生产后便意外死亡,留下了兄弟俩,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白煜打白序,骂白序,都是希望白序能有出息,走在“正”道——他已经洗不白了,不想白序重蹈覆辙。
他以活人祭剑,自知罪恶滔天,所以这件事他还瞒着白序。
他以为白序就是个正直的人,虽然脾气偶尔火爆了一点。
但是他永远不知道是,白序早已暗中成为农夫,对灵池山庄非常淡漠。
若不是刚才逃出铸剑池时,白煜舍己为人,给他打开一条生路,他根本不会管白煜,甚至是灵池山庄的死活。
但恰恰因为白煜“救”他,他便改了主意,去找行桑农人求援。
只不过,行桑农人势微,他们没能打败朝廷,仅剩农人狼狈逃离。
白煜不知这些弯弯绕绕,他只知道白序真的窝藏了朝廷钦犯。
“白煜,说话。”葛生看着沉默的白煜皱起眉头,他看出来其已生死志,“农夫与你们有何干系?”
白煜抬眼,脱口而出:“哪个农夫……他们?与我并无干系。”
众人看着他的表情不似作伪,面面相觑,看来只有白序入了农夫。
而白煜显然被蒙在鼓里。
火光摇曳,他们也准备返程——今夜收获颇丰,行桑农人羽翼“皆”除。
他们不知道的是,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就有人悄然隐于黑暗中,越过密林,偷来马匹,向城内通风报信。
……
另一边,蓉都城内。
雪使与花使佘文君并肩同行,他们光明正大地走向一处城门——秦远在这。
烧樗农人已然知晓灵池山庄内发生的事,现在是时候对秦远下手了。
秦远一死,行桑农人的使者五去其三,剩下的罗大磐还是明牌。
烧樗农夫至此,已占据绝对的优势。
“就我们两人吗?”佘文君掩面轻笑,其玲珑有致的身段让人浮想联翩。
雪使白发白衣,佩戴着漆黑面具,他缓缓点头,平淡说道:“就我们两人……农人根据丹经,已经将王孙醉研制出来了,秦远今夜服用后是逃不掉的,他必死。”
“可是王孙醉不是麻药吗?”佘文君不明白,“这不能毒死人吧。”
雪使走着走着,摇头道:“是麻药,不会毒死人……需要我们出手。”
佘文君点头,而后妩媚一笑,只是这个迷人的笑容中似乎还带着点阴森。
“你不伪装下吗?”雪使看着佘文君一身粉色罗裳,还露出了洁白的大长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就是佘文君似的。
天下这番打扮的只有两种人,一是青楼中人,二是江湖客。
而蓉都这番打扮的人,就只有佘文君——总能勾起人们的欲火。
“不需要。”佘文君很无所谓,她的笑容不自觉地有股媚意,“再说,今夜又不会有活口……”
哒哒哒——
他们慢悠悠地走在长街上,周围没有一个人,包括巡夜的官差。
再仔细点就会发现,原来是有黑衣人出手,让附近的人要么闭眼,要么闭口。
两人就这样直接走到了北城门。
蓉都乃至整个蜀川界的城池都没有瓮城,所以城楼和城门修得格外大气。
至少,他们两个人在城楼的对比下看着非常渺小,如蚂蚁一般。
北城门上的城楼灯火通明——州尉秦远,他此刻就在那楼里。
“宴会开始了,呵呵呵……”佘文君舔了舔性感的嘴唇,玉臂低垂,两边袖子里各自滑出一支金钗,一支银钗。
她将钗子藏在手心里,扭着腰肢,迈着诱惑的步子,向城墙入口走去。
她边走边散发着媚意,包裹了守在此处的两个城门兵。
城门兵眼中忽然朦胧,看着走来的佘文君,好似看到一位下凡的仙子。
他们看得痴呆入迷了,浑然不知走近的佘文君已明目张胆地将钗子捻着。
咚,咚——
佘文君轻笑,而后双手轻飘飘地划动,两个守门人不知不觉被抹了喉,渐渐断了气,摔倒在地上。
花使佘文君,极善媚功。
雪使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一切都波澜不惊,他们再次缓缓向城墙上走去。
城墙上只有零星的守卫,大多都还打着盹,更有甚至一身酒气。
城北外有蜀川界驻军,所以州兵对此处非常放心,以致于防守十分松散。
两使登楼,途经的州兵顺手便杀了,至于远处的州兵则由黑衣人出手。
两人还是有不少的棋子,没必要对小鱼小虾挨个出手。
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走到了城楼前,里面灯火明,欢笑闹。
“不急,等王孙醉起效。”雪使制止住了想要破门而入的佘文君,小声道。
佘文君听后点头,两人静静等候。
……
城楼里,本是战时指挥之所,如今却成了州兵的欢笑场。
“头,敬你……”北城门城尉恭敬地端着酒杯,他对秦远很是钦佩。
州兵大多都是些粗人,蓉都无战事,他们只能饮酒度日。
前些日,监州司马欢见他们纵酒行色,当场驳斥,扬言要剔除这些毒瘤。
秦远听到消息后,立马来为州兵撑腰,不仅为他们说话,还与他们接连几天共饮烈酒,大醉同宿。
这可把司马欢气坏了,扬言要上书弹劾秦远,而他也确实写了书信。
不过蓉都有行桑农人在,司马欢的弹劾书信是断然出不了城的。
若是出得了城,那他呆在这个州尉的位置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秦远现在要做的,就是拉拢州兵,相比较官权,他更在乎兵权。
秦远与北城门城尉碰杯,他表现得十分豪气,来者不拒。
好酒之人更得他们的追捧。
北城门城尉虽然能喝,但架不住天天喝,有些撑不住了,但他碍于颜面没有直说,而是想出门消解下。
“驻军离了驻地,我去外面看看情况……”北城门城尉晃晃悠悠起身,而后推门走了出去。
他刚下台阶,一双修长的手指便伸来,轻易洞穿了他的咽喉。
北城门城尉再也回不去了,而坐在楼内的秦远见他久久未归,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驻军离了驻地。
不好。
秦远猛地反应过来,刚要起身就感觉到浑身不听使唤。
脑子清醒着,但他的身体麻木了——不仅是他,所有饮酒的人都是如此。
“怎么回事?”
“我怎么动不了……”
“……”
哐当——
城楼门突然被推开,擦着手指的雪使,与笑容娇媚的佘文君走了进来。
秦远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