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阁,九流之一,门人居无定所,所求只为寻山访水,溯源穷流,其看似与人无争,实则与人常争。
因为山海阁的宗旨是:不惜一切代价,不限一切手段,求有所得。
山海阁所求何物?
稀世珍宝也。
……
六月的某一天,之前还在打死打活,纷乱不已的龙虎群山突然和平了。
因为山海阁的到来,烧樗副农及时地向何丑与罗大磐发出警示,致使天龙,地虎两寨罢兵,暂时握手言“和”。
诡异的安宁笼罩在整个龙虎群山,所有有其他想法的山寨都将之憋了回去。
青凤寨不受影响,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再次征伐的计划。
周穆则是更加不受影响,因为他入衍后力气暴增,能够将羡凤挥舞得虎虎生威,所以一连好几日都沉迷于习武之中。
……
蓉都,官府。
因为封王台的到来,蓉都官府成了他们的临时驻地。
而知州李复,监州司马欢,州尉秦远三人就被迫居家办公。
官府正厅此时有一魁梧大汉坐在主座上,其披头散发,虬髯满颊,左右手腕各缠着一个金色与黑色夹杂着的护袖。
他就是封王台侯级强者,虬髯侯童桓,实力七衍气境。
封王台实际上是封王台与进侯塞的统称,真正的封王台有最低门槛——八衍封王,七衍封公,六衍封侯。
至于五衍及其之下的强者,统统属于进侯塞。
封王台有双王四公八侯之称——王公侯数目是固定的。
若是有三个八衍气境的高手相争封王,那其中必有一人会因落败屈尊到封公,而不会出现三王的局面。
若是只有一个八衍气境高手,两个七衍气境高手,那也只会有一个王——七衍气境不达最低门槛,无法封王。
所以自封王台成立起,其内的竞争非常残酷——进侯塞终是末流。
虬髯侯童桓来蓉都的时候带了几个手下,都是进侯塞之人:
四衍气境两人,张一刀,楚月;三衍气境一人,冯开山。
童桓敲案思索,他也接到了山海阁到来的消息:“山海阁来蓉都了。”
“什么?”冯开山别看名字霸气,实则是有些搞笑细胞的,“山海阁来这里找什么……可千万别是我的心脏。”
山海阁曾经挖过别人心脏,因为他们说这可能是他们需要的。
山海阁向来很讲道理,也经常以物易物,他们挖别人心脏当然会给很多钱,但是依旧被别人拒绝了。
被拒绝的山海阁当然是以“理”服人,最终双方还是达成了交易,他们事后也确实把钱烧给了被挖心的人。
楚月见冯开山耍宝翻了翻白眼,问道:“侯爷知道他们来找什么吗?”
童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听途说,有人说是什么青铜神树,也有人说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楚月惊呼,“那件至宝怎么会在这……”
张一刀沉声说道:“如果他们要找的是传国玉玺,就麻烦了。”
他们封王台是朝廷势力,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传国玉玺落入山海阁之手。
若山海阁真是寻找传国玉玺,他们之间免不了一战——山海阁不会给朝廷面子。
童桓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说道:“我已传信回圣都,相信圣人自有决断。”
希望如此,张一刀三人想到。
……
月华庭驻地。
旗使万莱身死后,月华庭驻蜀川界旗使的位置暂时空缺,无人接替。
悬剑司也因此借住在月华庭,成为月华庭的临时上司。
悬剑司官职与月华庭类似:
悬剑司司长官居正二品,其下从二品副司主两人,正四品悬剑使,正五品明镜使,正六品监察使。
悬剑司来人为明镜使韩侗,官阶与月华庭旗使之上的统御使相当。
他们来蓉都已久,万莱之事迟迟没有进展,凶手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据“幸存者”王虎所说,伏杀万莱的领头人共有五人。
除了已被通缉的要犯风雅晴,其他四人都不知身份。
只知道那四人的武功路数——用枪,用刀,用剑,用爪。
用爪之人是戴了铁钩的,那人直接洞穿了万莱的脖子,导致其死亡。
而月华庭悬赏使徐开则是被人削去了脑袋,王虎所说是用刀之人砍下的。
除此之外,李虎也因掩护王虎脱逃,被用刀之人砍去了脑袋。
五判有三人被砍脑袋,另两人死于乱军的围攻之下。
凶手找不到,这件事变成了悬案。
韩侗静静地坐在月华庭旗使的位置上,背倚靠着,闭目深思。
悬剑司麾下及月华庭诸人都聚在一起,各自成团,小声议论。
不过他们议论的事情几乎都是有关山海阁的最新消息,而万莱之事几乎无人再提及——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况且韩侗也并不在意万莱之死,他只需要调查清楚是不是内部问题。
毕竟月华庭立场对外,如果被人寻了仇,那不该他来报仇,自有月华庭的统御使,甚至指挥使来处理。
韩侗有自己的思量,但还是喜欢“听取”下面的意见,问道:“山海阁来了蓉都,封王台曾透露与欲我们联手的消息,你们觉得我们应不应该联手?”
有月华庭人说道:“我们同是朝廷势力,理应同仇敌忾。”
“放屁,我们悬剑司只管内部,不应该插手这片浑水。”有悬剑司人反驳,他们也不想与山海阁敌对。
悬剑司虽有督察之权,但论起机构的实力,远远不如封王台与月华庭。
至少韩侗才六衍气境,仅比月华庭从六品武官葛生,亓鸿高一阶。
“非也非也,若是封王台大败,对我们朝廷名望的打击更大……”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
葛生与亓鸿没有开口,原则上他们认为应当联手,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愿意。
蜀川界的月华庭经不起折腾了,他们最近对外的威信力急剧下降。
龙虎群山一些寨子见此不愿再受挟制,已经多次下山烧杀抢掠。
其他地方的江湖势力也频频暴动,更有甚者直接杀上县衙。
比如绵州神泉县王知县被人在家中强杀一事,杀人者还很嚣张地留下了姓名——第一山河,人称公孙斧。
“咳咳……”韩侗看着场内吵来吵去的众人,轻咳几声令场中安静,缓缓说道,“我们静观其变,暂不理会封王台。”
悬剑司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好好拿俸禄不香吗,非得打死打活。
被监者本本分分,监者却自盗堕落,算是悬剑司如今的写照。
会议结束,葛生与亓鸿又走在一起,他们全程一言未发。
“悬剑司总是将剑悬在别人头上,那谁在他们头上也悬把剑呐。”亓鸿小声说道,他不喜韩侗,也不喜悬剑司。
葛生拍了拍亓鸿肩膀笑道:“多想无益,咱们去花间醉吃饭。”
胆小怕事又假会独断之人,如何能令二人信服——小丑罢了。
二人挑选的花间醉位置在城南,他们选了个临窗的包厢。
只吃肉,不喝酒,他们边吃边聊,边看着路边来往俏丽的姑娘。
呜——
低沉的号角声自远处传来,其声悠长如翻山过海,让附近许多不知情的人内心慌乱,以为是有战事来临。
山海阁寻宝易物,入城由山者吹号告之,并择一地可交易三日。
同时海者隐于暗处,无人知晓到底有多少人,也无人知道他们实力如何。
山者吹号,这番大张旗鼓的仪式仅在正式宣告山海阁入场时进行。
号声越来越近,山者亦是,葛生与亓鸿两人凝重地对视一眼,纷纷放下碗筷。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