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以为任真想报仇,正好契合每个人内心的想法。
词青花自不用说,她的眼神像刀一样,早就把梅如语刀了几百上千次。
胖子和白亮都是任真的好兄弟,自然感同身受,甚至比任真还要生气许多!
“你说,要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白亮扭来扭脖子,嘴角咧开,一副想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哥,要干谁,你尽管点名!胖师傅久未出手,这天下早已忘了我的大名……”胖子也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不!”认真的嘴角轻笑,神态温和,“大家想一想,霜国和吴国,接下来继续开战的概率有多大?”
“按照梅如语的性子,几乎是百分百开战!”胖子冷着脸,无比确定。
“霜国的兵力拥有绝对优势,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白亮颦眉分析,也认为开战的可能性极大!
“那我们再想想,秘境是不是给了我们一个任务?”认真的眼神清澈专注。
“逆转战局,可获天恩!”白亮想起了秘境传来的话。
“逆转……”胖子心跳瞬间加速,血液仿佛凝固,脸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震惊,“哥!你不会是想,加入吴国吧?”
“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有其他路。”任真清脆地回应。
“哥,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帮助吴国逆转战局,哪还有其他的路?”
胖子撇着嘴,脸上的表情复杂。他并不觉得,以当前吴国的实力,还有任何逆转的可能。如果任真还是皇帝,那么或许还能……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任真伸手抚摸下巴,嘴角高高翘起,“战场上突然出现了第三方势力,他们的人非常少,只有一、二、三……五个人!”
“那么……”任真的眼睛笑成一轮弯月。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脸上的表情,如同一幅静止的画面。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种平静的表情瞬间破裂,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震惊。
任真的双眼,深邃平静,从容不迫:
“我们赢下来,算不算逆转战局?”
……
……
霜国,吴王城。
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将那座白玉构筑的祭台照得耀眼夺目。
宫城之外,满城的百姓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在恣意狂欢,一遍又一遍地游行在大街上,尽情展现出自己的忠心耿耿和爱国情怀。
偏殿内的文武百官,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喝着茶、不说话。
只是跟之前不同的是,他们这次不是怕那位陌生无比的新皇,而是怕外面鼎沸的人群、怕众口铄金、怕民情激愤!
这种感觉,就像是姑娘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八抬大轿抬上人家男方家的门,却发现相公不干了,退婚了!
此时此刻,他们的脸上,就像被退婚一样难受。
龙椅,谁来坐?文武百官中,各自分成了两派,都有自己的主子。然而,谁都没有资格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因为玉玺是任真的,他早就带走了!
“怎么办?大家说说看吧。”一位身穿武官服的将军忍不住开了口。
“新皇偶感风寒,登基大典推迟。”一位文官在一旁出主意。
“蠢货!”另一位不对付的文官破口大骂,“登基大典!这可是登基!别说是偶感风寒,就算是只剩半条命,谁不想爬上去!”
“你这是谋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有反意!”
被骂的文官抓住对方的言辞漏洞,立即给他盖上帽儿。
“别吵了!”另一位武官黑着脸,“照我看,咱们这位陛下的性子,不是很好拿捏的。诸位浸染官场多年,我言尽于此,自己想想吧。”
“这还不简单吗?”有一位文官嘴角阴笑,满腹诡计,“咱们百万大军就在附近,行进过程中,不小心碾死了两个反贼,捡到了传国玉玺……”
其他文官闻言,不少人露出了明亮的眼色。但那些武官却转过头去,眼眸灰暗,并不想重温一次被那个女人……一把刀……杀到人心胆寒!
这里的武官,十有八九都在百万大军之中。他们今天能站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比他们官大的人,都死了!
这座偏殿中,唯一没有说话的,只有闭着眼的老太师。
他的年纪实在大,不少人以为他闹瞌睡,就这么坐着睡着了。但其实,发生这种事,他又哪里睡得下去?
别人不知道,任真之所以拒绝出兵、反对战争,多半是他的缘故!
老太师是读圣贤书的,书中讲的是和平,他的理念也一样。这些天,他有意无意地告诉任真关于战争的事情,任真都仔细听了进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任真临走之前,对他鞠躬时,偷偷说的话。
老太师教过不少学生,大多都是宫城内的皇族,或者是朝中大臣的子嗣。这些孩子都是来镀个金、打个过场的,几乎没有人会仔细地听他讲道理、讲古籍。
只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听了,也只有那个人,不仅听进去了,还做到了。
可这一刻,老太师反而更希望,任真什么都别听……
“好孩子呐,是个好孩子!”老太师嘴角微动,脸上露出回忆的笑容。
他至今,还能回忆起,那些跟任真发生过的、啼笑皆非的对话——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得跟每个人学!”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子’,岂不是有很多爸爸?”
“吾日三省吾身,你每天都思考什么?”
“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当皇帝,最重要的是气量,心怀天下!子曰,有容,德乃大!”
“长得漂亮的,小熊猫就大?”
“千万不要学坏!礼记有言,择师不可不慎也!”
“你要这么说,那我确实有些不谨慎……”
“你这一句怎么就听懂了!”
“呵,这一句简单。”
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但老太师太老了,又或许是,早就失望了。
他的泪,只能流向心底,滴答滴答,在干涸、绝望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