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中的这个男人,果然很会过日子!
老人家低着头,晃了晃脑袋,一屁墩坐在地上,丝毫不在乎泥土的肮脏。
他不住地叹息:“可惜呐……要是早那么两天……就两天……”
“老爷爷,你在叹息什么呢?”任真有些听不懂。
“实不相瞒,我是霜国太师,我的学生便是当朝的无上皇!可惜,就在我外出寻找气运石的时候,我那学生呐,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杀手……”
老太师抹着眼泪,只叹命途崎岖坎坷:“要是我早两日找到你们,想必他就不会动什么打猎的念头,也就不会遇到杀手,也就不会……”
任真尴尬地挠着头,他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士兵:“你说的那位无上皇,身边是不是有一些兵士,穿着他们一模一样的衣服?”
“那是自然!这些是御林军,都是高手!”老太师一边苦叹一边解释。
打猎、什么无上皇、同样衣服的御林军护卫……
任真顿时有些心虚了,他觉得这件事好像跟自己有关!
“对了,你怎么知道当时有护卫?”老太师忽然看向他。
“这……常识嘛,哈哈……哪个皇帝身边没有护卫,对吧……”
任真眨了眨眼,连忙朝着大黑狗使出眼色,准备逃跑!
“小友不必急。我身旁的兵,虽然比那时候多……”
老太师声音淡然,犹如佛钟入心:“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任真抿着嘴,被这位老人家一语点破,让他很纠结。他实在不想对老人家下杀手,但也绝不想束手就擒、引颈受戮!
他双眼微眯,只想寻求一个妥当的解决方案:“石头给你,两清。”
不料,老太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刚刚是诈你的!”
任真:“……”
老太师蹒跚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心情沉重不已。
杀害自己学生的凶手就在眼前,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用?
他不禁老泪纵横,只恨自己没有严加教导。他一直顾忌皇上的面子,顾虑皇族的颜面,总想着慢慢教导、徐徐改之,只要不出错就好。
可他要是严厉多一些、训斥早一些,又怎么会酿出如此残忍的大战?又怎么能连连屠杀了十城!又怎么会,引起这场血案?
教不严,师之惰!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仰着头,眼泪夹杂着懊悔、愤懑,也有放下、释怀。
阳光在空中扩散开来,仿佛一片金色的涟漪荡漾在天空。光芒透过乌云的裂缝,投射出一道道细长的光线。
乌云被夺走了它们原有的威严,转而变得透明而柔软。它们像薄纱一样在空中飘浮,轻轻地舞动着,仿佛在对阳光的到来表示喜悦。
过了许久,老太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你们,都过来吧。”老太师朝着护卫们招了招手。
任真的心,咯噔一下,绷紧了弦!
他的旁边,词青花将手悄悄摸向后背,随时准备着拔刀!
就连大黑狗,也沉下了腰,一身劲转移到后腿,随时准备暴起而杀之!
“小友,拿出来吧,霜国的玉玺。”老太师端正地站在他的面前。
“玉玺?什么玉玺?没有玉玺!”任真摇了摇头,掏出口袋中那块追逐他许久的玉石头,“我只有这个石头,你说的那个什么玉……”
他的话尚未说完,老太师扑通一声跪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士兵们也一个个放下的长枪,齐刷刷跪倒一片,同样高呼。
任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块破石头,就是玉玺!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忙扶起老太师。但于礼而言,老太师怎会轻易起身?任真眼看扶不起来,稍稍一用力……
“喀——”骨头发出了脆响!
老太师:“……”
“我不是故意的!”任真连忙解释。
“没事……”老太师摸了摸自己的脊椎,“嘶……老臣本来腰椎突出,这下掰直了……”
“老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就这样?”任真不解。
“霜国自立国以来,持传国玉玺者登基!陛下持有传国玉玺,便是霜国的皇帝!”老太师义正言辞。
“唔……”任真歪着头,“也就是说,认玉玺不认人咯?”
“持玉玺者,为皇!”老太师无比肯定。
任真将玉玺塞给了词青花:“那这样呢?”
老太师作势要跪下,被任真拉住。但他依旧面朝词青花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士兵们同样跪倒一片,齐声高呼。
任真将玉玺再次拿回来,塞给大黑狗:“那这样呢?”
老太师:“……”
士兵们:“……”
任真:“你这说了也不算啊!”
老太师:“咱们起码得是个人吧!”
任真:“说的是认玉玺不认人!”
老太师:“那也得是个人吧!”
任真:“说的是不认人,意思就是可以不是人。”
老太师:“……”
玉玺出现的消息,在快马加鞭和飞鸽传书的速度下,很快蔓延霜国。
霜国的军营中,将领们正在举行作战会议,商议开战之后的行动部署,以及如何应对那几位超乎寻常的吴国外援。
玉玺的消息瞬间将他们击溃,一个个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瘫在椅子上。
尤其是,消息传出——老太师正带着新任的霜国皇帝,前往军营!
一瞬间,愤慨和杀意蔓延在这座中军大帐!
杀了他们的霜国无上皇,夺走了传国玉玺,居然还敢进军营!
“杀!”
“杀了他!”
“为无上皇报仇!”
“取贼首者,官升三级,赏千金,奖万户!”
磨刀声、勒马声,在这座军营的四处,比比皆是。
任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将面对怎么样的血腥报复。
他此刻,正在跟老太师较着劲。
“你看看,春风又绿江南岸,看看我们霜国的大好江山!”
老太师长抚胡须,一副高人做派。
“江南岸,不是人名吗?”任真歪着头。
“嘶……”老太师痛心地锤着胸口,“你是我教过最差的学生!”
“胡说!你都没有教过!”任真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