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被打开,江母被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小汤圆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江临野一身酒气,身上散发着烟味和浓烈的酒味,江母捂着鼻子,有点嫌弃地道,“怎么,舍得出来了?”
“有本事你就窝在里面一辈子,孩子你也别管了,我和你爸也不用你养老,早点死了算了。”
小汤圆被江母抱在怀里,好奇地咬着小手手,不知是不是看到江临野那张充满戾气的脸,瘪了瘪小嘴,哭声更大了。
小汤圆的哭声使得男人更加烦躁。
小婴儿被男人一把抱过去,卧室的门又被“啪”地一声关上。
江母手上空空,一下子急了,拍着门的力道也小了一点,软着声音道,“临野啊,你别跟妈开玩笑啊,小汤圆是你亲儿子啊,宁宁给你生的亲儿子啊,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江临野的情绪不稳定,江母生怕男人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在门口劝着不敢离开。
江临野绕过地上凌乱的啤酒瓶,把小汤圆放在床上。
小宝宝到了新的环境,哭声一下子停了,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
男人坐在床边,睨着床上的一小团,看着和岑宁相似的眉眼,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手指轻轻抚上小汤圆白嫩嫩的脸蛋,手指却被一只热乎乎的小手抓在手里。
软乎乎的,没什么力道。
小汤圆抓着男人的手指,仿佛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咯吱咯吱”地笑出声。
江母在门外听见小汤圆的笑声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男人看着那软乎乎的小脸蛋,低声道,“她都不要你了,还笑得出来?”
小汤圆抓着男人的小手指仍然没有松,笑的更欢。
江临野冷冷笑了一声,“跟你妈一样,小没良心的。”
废弃仓库。
颜悦缩在角落里,脚边是啃了一半的硬馒头和一碗脏兮兮的水。
眼睛上的黑布和嘴上的封条被用力撕开。
颜悦从梦中惊醒,借着暗光看清来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临野哥,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好害怕,你快把我放出去好不好?”
“你的手下还骂我,还打我,临野哥,你好好教训他们好不好?”
“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临野哥,我跟你道歉,也可以跟岑小姐道歉的。”
“临野哥,你快让我出去好不好?”
男人的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脸色晦暗不明。
颜悦见男人仍然丝毫没有波澜,又娇滴滴地开口,“临野哥,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你答应过爸妈会好好照顾我的啊·······”
颜悦装腔作势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临野哥······”
“闭嘴。”
“我答应的是林绵绵,你是么?”男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女人。
颜悦脸色一下子变了,江临野都知道了什么?
“临野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啊,你别相信他们好不好?”
“颜悦。”男人不悦的声音响起。
颜悦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吓得一个激灵,直直倒在墙边。
完了,一切都完了。
“装了这么久,还没装够?”
“耍了我这么久,好玩么?”男人手里把玩着匕首,俯下身,匕首落在女人脏的不行的脸上。
匕首不轻不重地划在女人脸上,颜悦脸上痛的不行,“对不起,对不起,临野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男人手里的刀柄深入几分,“别这么叫我,恶心。”
“你本事够大啊,用了别人的身份这么久,你是怎么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一切的?”
“我怎么跟你说的,别去招惹岑宁,别去招惹她,嗯?”
“你怎么敢的?”
医生说,再晚一步,岑宁和孩子都会没命。
一想到那小女人差点没命,心口就痛的不行。
江临野手上的力道没减,颜悦捂着鲜血淋淋的半张脸,“我不敢了,临······江少爷,求求您,放过我好不好,求求您。”
“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的,只要您能放过我。”
“行啊。”
“做什么都行是吧?你就慢慢赎罪吧。”男人笑得漫不经心,刀柄落地。
一个月后。
芜城。
岑宁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肩膀上挎着帆布包,绕过漆黑的小巷子。
街头有几家卖馄饨和煎饼的小摊子在吆喝。
岑宁走到一辆满是油污的小推车前,“王叔,要一个煎饼!”
“诶······是宁宁啊,下班回来啦!”中年男人乐呵呵地抬起头。
“是,刚刚下班。”岑宁把头上的浅紫色针织帽往下面拉了拉,遮住有些通红的耳朵,天气越来越冷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王叔问道。
“嗯。”
岑宁轻轻跺着脚,耐心地等待着,看着王叔手里加了两个鸡蛋和好几个火腿肠和肉片的煎饼,“等等王叔,您是不是记错了啊,我加一个鸡蛋就够了,不用那么多的。”
王叔笑了笑,“宁宁啊,你帮王叔个忙,王叔今天赶着回家,还剩这么多食材浪费了不是,宁宁正好帮王叔多吃点,我也好早点收摊好不好?”
岑宁愣住了几秒钟,笑着点点头,“好。”
女人不拆穿男人的好意,默默记下旁边的标价牌。
几分钟后。
王叔看着手边皱皱巴巴的一堆零钱,刚好20块钱。
又探头看了看早就跑得没影的岑宁,摇了摇头,“诶······这孩子。”
岑宁停在一个破旧的老旧住宅区前。
楼梯内的灯年久失修,岑宁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借着光一步步地踩在楼梯上,爬上五楼之后,早已累的气喘吁吁。
不足50平方米的房子,小的出奇。
岑宁默默看了手机里的余额,还有房东发过来的催房租的信息,叹了口气,她还有几天才发工资。
又是房东打过来的电话,岑宁颤颤巍巍地点开手机。
还没开口,那边咋咋呼呼的中年女声已经进来了,“小岑啊,我当初是看你可怜,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来我们芜城,才同意把房子租给你的,你看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个月的房租你什么时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