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无措地站在床边,指甲缝一寸一寸地陷进皮肉里,江临野的视线仍然肆无忌惮地落在岑宁身上。
岑宁的举动落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无路可逃的可怜小猫咪,不管怎么样都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岑宁不知道江临野又生出什么恶趣味,也不知道今天他提出的同床睡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至于他刚才问的,他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
她有些自嘲地想了想,他们的关系,他一直很清楚不是吗?
为什么还要提到明面上来羞辱她?
不要再提醒她了。
他们在一张结婚证上,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但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的关系。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也没有逾越过半分。
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守着那一张没什么实质性作用的结婚证。
没有婚礼,没有家人和朋友祝福,一个人到场的婚姻登记。
只有她一个人从不离身地戴上婚戒。
刚结婚就签了离婚协议的可笑婚姻。
这场婚姻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她努力地想修复他们的关系,在她一次次地以为快要柳暗花明的时候,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落。
一次次的背叛。
如果颜悦不知道她和江临野之间的关系,她都要以为是情敌专门找上门来挑衅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她不想再看到下一次。
见岑宁半天没说话,颤动的长睫暴露了岑宁此刻的慌张,江临野有些烦躁。
不就是睡个觉吗?
她现在怀着孕,他还能做什么?
换个地方睡觉而已,又不能改变什么。
这女人需要考虑那么久?
他又不会把她吃了。
江临野翻了个身坐直,背靠着床头,直截了当道,“岑宁,我们是夫妻。”
“为什么不能在一张床上睡?”
他都已经死皮赖脸做到这个地步,说出这种掉价的话了。
他就不信这女人一点半点都感受不到,他从来没有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
他所有的耐心这辈子全用在岑宁身上了。
明明开始对她讨厌地不行,现在却还是止不住地想靠近她。
岑宁这女人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一睁眼一闭眼想的都是她。
想每天一下班就看见她。
看见她开心,心里也会莫名地跟着开心。
看见这小女人哭,心里跟被捅了刀子似的。
真是见了鬼了。
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岑宁身上了。
偏偏这女人半点情都不领。
江临野的话没有错,落在岑宁耳里就变了性质。
岑宁迎上江临野的视线,小脸上表情淡淡的,不起任何波澜,“是夫妻就要在一张床上睡吗?”
“不是夫妻的不是也能在一张床上睡吗?”
“临野,你应该明白的吧。”
“所以,为什么我们非要在一张床上睡?”
有必要吗?
他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对她说出这种话?
要她尽夫妻义务吗?
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她还没有下贱到这个地步,既然他心里没有她,她会一点一点地把他从内心剔除。
她现在心里只有宝宝,只想把宝宝好好地生下来,然后彻底离开江家,离开江临野。
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不想再从其他女人嘴里听到江临野的任何消息。
也不想在头版头条上看见任何和他有关的花边新闻。
江临野不知道岑宁今天哪来的这么大反应。
那些私课上倒是说过,孕妇情绪大起大落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来还是要多下点功夫。
毕竟这女人从前对他向来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反驳过他的话。
从前岑宁一心一意心里只有他,是他那时候眼瞎。
为什么现在他反过来求和,这女人是这个反应?
江临野还没从出岑宁巨大的变化中反应过来,又被当头一棒,“临野,如果你有需求,请你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我相信,她们会很愿意的。”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状态恐怕不能让你尽兴。”岑宁淡然地说道,丝毫不畏惧江临野此刻骇人的目光。
江临野感觉此刻天灵盖突突跳,怒火中烧,语气有些急,“岑宁,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孩子还没生呢,脑子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生了孩子是不是会更蠢?
“我是禽兽吗,谁说了我想在这张床上睡就是想跟你做了?”
“你以为我满脑子里就只有那种事情?”
“还有,我什么时候有别的女人了?”
“你还想我去找别的女人?”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人,也就睡过这么一个女人。
这女人还想让他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岑宁有点愤怒,搞不懂这男人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的。
难道她亲眼看见颜悦上了他的车还能有假吗?
齐岸对颜悦毕恭毕敬地还能有假吗?
那些个一叫就走的电话和外面那些女人没有关系吗?
之前铺天盖地的绯闻也都是子虚乌有吗?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世界上那么多男人,怎能偏偏花边新闻都追着他跑。
江临野气得说不出话,倒也不是气岑宁,他现在有种想把朔风锤死的冲动。
朔风跟他说,修复关系的第一步当然是在一张床上睡。
哪有夫妻分床睡的道理。
他和岑宁修复关系的根源,就是要从同床睡开始。
一次睡不行,就睡两次,两次睡不行,就睡三次······
夫妻关系总会被“睡服”的。
岑宁现在偏偏床都不让他上,还脑补了这么一大出。
睡个屁睡。
他明天就要把朔风锤死。
岑宁不想再跟江临野理论,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她已经不在乎了。
希望多了总会攒成失望,她已经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抱有任何希望。
“临野,我们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当初分床睡,是你提出来的。”
“我一直在遵守约定,希望,临野你也能够遵守约定。”
江临野被岑宁的话噎地够呛,脸上已经黑地像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