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少,嘈杂的声音已经渐渐趋于安静。
男人一袭墨色风衣,戴着口罩和帽子,走进顶层VIP病房。
手落在门把手上,旋转,门被轻易打开。
病房里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男人视线落在病房四周。
病床旁边安置了一张小床,司瑶瑶穿着蓝色格子条纹睡衣,四仰八叉地躺着。
毫无睡相可言,还打起了小呼噜,床上的被子已经被蹬到床尾,差一点就要甩在地上。
男人嫌弃地睨了一眼,把快要甩在地上的被子拎起来,直接盖到司瑶瑶头上去。
然后直直地略过,走到小姑娘床边。
白挽儿小脸上泛着病态的白,不像往日的红润。
白皙小手里还紧紧地捏着手机,牢牢护在胸前,睡得并不安稳,嘴里不断地呓语。
男人动作轻柔地把小姑娘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在不吵醒小姑娘的情况下,费了点功夫。
把手机放在旁边,男人把小姑娘卷起的袖口慢慢地放下。
把冰冷的小手放在干燥温暖的大掌里暖了一会,才放进被窝里。
男人坐在床边,盯着小姑娘的睡颜,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像是贪婪地要把小姑娘的每一寸都描摹地深入骨髓。
片刻后,男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塑料袋,从里面掏出粉末状的药丸。
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放置着小姑娘的粉红色保温杯,男人拧开杯口,杯口冒着热气。
药丸被掰开,粉末被倒进杯子里,几秒钟后,和温开水融为一体。
·······
小床上的司瑶瑶小脸被被子蒙的紧紧地,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猛地翻了个身。
一个没注意,直直地栽到冰冷的地板上,条件反射般地大叫一声。
司瑶瑶吃痛地揉着胳膊爬起来,意识到自己还在病房里。
回想起刚才自己那声尖叫。
猛地转头朝床上看过去。
只见小姑娘坐在病床上,揉着惺忪地睡眼,一脸莫名其妙地表情看着她。
司瑶瑶连忙抱歉,顾不上疼痛,朝着病床走过去,“对不起,三嫂,都怪我不好,把你吵醒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瑶瑶,你撞到哪里没有?痛不痛?”
司瑶瑶捶了捶胳膊,“小事,这点疼算什么,三嫂,真的对不起。”
司瑶瑶愧疚地头都要低下去,她知道白挽儿睡得不好,已经失眠了好几天,这几天勉强能睡个好觉。
偏偏还被她扰了清梦。
“不要说对不起了瑶瑶,这些天辛苦你照顾我了,是我麻烦你才对。”白挽儿轻声道。
瑶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些天陪在病房里照顾她。
端饭,换衣服,换药,陪她聊天,给她讲笑话······
一点怨言都没有。
旁边的小床终归睡得不舒服,白挽儿看着心疼,她是无所谓。
可是司瑶瑶无意间的揉胳膊的,捶腿的,她就知道她睡得不好。
她让司瑶瑶晚上回去老宅睡,司瑶瑶也倔地很。
白挽儿怎么劝她都不听。
“三嫂,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啊,你要是把我当成一家人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啊。”司瑶瑶一板一眼地严肃道。
她本来就是自愿过来照顾白挽儿的。
司寂渊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连声应下。
要是她不愿意,别人那刀架在脖子上都没用。
“好,我不说了。”小姑娘柔声道,做了个封口的小姿势。
司瑶瑶要被小姑娘这甜甜的样子可爱化了,在小姑娘毛茸茸地头顶揉了两把,“这才乖嘛!”
白挽儿冲她甜甜一笑。
司瑶瑶帮小姑娘掖好被子,“三嫂,你先睡,我去上个厕所。”
“嗯。”
白挽儿打开旁边的保温杯,喝了几口水。
然后钻进被子里,从旁边桌上拿过手机,点开微信。
对话框里没有新的信息。
小姑娘难掩失望的神色,点开置顶的对话框。
里面的几条信息都是她这几天发的。
[阿渊,你在忙吗?]
[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发的信息并不多,她怕吵到阿渊。
最后一条是今晚八点多的时候发的。
[阿渊,我明天就出院啦!你有空来接我吗?]
小姑娘茫然地看着那几条没有人回复的信息,心中闪过几分不知名的恐惧。
司瑶瑶走进洗手间,在关上门洗手间门的那一刻,摊开细软的手心。
一小撮栗色的长发躺在她手心。
司瑶瑶心底狠狠一颤,手心都在颤抖。
白天她也去找过陆林森了解过情况,知道掉头发算是中毒的基本症状。
但亲眼看到,还是下意识地心一疼。
小姑娘前几天毒发过一次,现在想想,她心底还发怵。
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病毒,毒发的时候,能把人半条命都折腾没了。
三嫂不管怎么疼,都咬着牙忍着,不让她担心,也不让三哥担心。
那日渐消瘦又羸弱的身体,她看着都心疼。
掏出手机找到司寂渊,发了条信息,“三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三嫂住院都快一个星期了。”
“有什么事情,比三嫂的身体还重要?”
“你有没有考虑过三嫂的情绪啊?”
司瑶瑶气愤地点击发送。
把手心里的头发扔进马桶里冲掉,又在水龙头下面捧了把水洗脸,抽了几张纸巾把脸擦干。
走出洗手间,病床上的小姑娘手里还捏着手机,小脸静静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听见开门的声音,小声道,“瑶瑶。”
“三嫂,怎么了?”司瑶瑶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下巴抵在被子上。
“阿渊有联系你吗?他是不是·····”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姑娘揪着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