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晚点该,勿看)
开乾二十年,正月初春,黎国大胜北戎狼族,三载铁马烽烟终息,举国欢腾。
然而就在大军即将班师,御前受封时,一纸噩耗加急入了上京。
阮家军主帅,阮秦,遭敌濒死反扑,重伤不愈,年二十,卒。
一月之后,柳家村,苏家。
闹哄哄了一早上的院子此刻寂静如鸡,矮门上暗旧的红绸被风吹走了一半,临时粘上去的红“囍”字此刻摇摇欲坠,几分滑稽。
“你不是张丫丫,你是谁?怎么会在花轿上?”
等了片刻,终究还是苏林这个娶媳妇的正主上来开了口,眸子里满是疑问。
张家女不愿意嫁,他是知道的,苏家底子薄,空口白牙,本就不指望他们会履约。他自也一直没去在意,就等着女方来退亲。
只是没想到近了约定的日子张家还是没有动静,苏林正打算请爹娘这两天上门去商量一下此事,却没想到今日一大早就来了喜轿。
张家人匆匆忙忙地把姑娘抬来了,拿了聘礼就跑,说赶着上路。苏家人那是半分准备也没有,只好将库存的红纸,婚嫁用品赶忙张罗一下,忙活了一上午,谁知道轿门一掀,里面坐着的,根本不是张家那娇小蛾娘!
面前的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显短的灰扑麻衣,脸上脏兮一片,好像刚从北境逃难过来似的。苏林见她的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大肆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地皱了眉头。
“咳咳,不是成亲吗?怎么,要在门口办事?”见人小郎君变了神色,阮青连忙收了自己赤裸的目光,然脸上却没有半分羞赧不自在。甚至还自顾自地进了院子,闲庭漫步般,好似她才是那屋子里的主人。
一股子痞气就那么直晃晃地冲进了苏家人心里!
啧啧啧,这苏家,还真是穷得叮当响啊。
阮青暗叹,长目扫去,好家伙,空荡荡的屋子里孤寂寂摆着张跛腿矮桌,家用物什一巴掌数得过来。
这还是苏家人为了娶媳妇,今早拼拼凑凑特意整理出来的体面!
啧啧,怪不得那张丫丫哭着喊着不愿意嫁。
阮青摇头。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张家。
“爹,我不嫁!”娇小玲珑的小娘子面白唇红,一看也是娇宠着长的,完全不像是田野乡间养出来的村姑。
“丫丫,别闹。你哥哥在京城做了大官,我们绝不能失诺。”张父眉头一皱,思路清晰开口。
一旁风霜不显的柔美妇人更是泣不成声,但踱步半晌后终究悲伤上前,“丫丫,你在柳家村里,要好好的。”
说完张母便掩面进了后院,不愿再出来。
张丫丫一怔,失神跌坐在地上,周围进进出出是家中人收拾行李的声音。
张家要走了。
哥哥在京里当了官,张家要去京城了。
而她……
“姑娘,时间不早了。”一早上被拉起来侯着的喜婆捏着红帕子,有些不耐烦地道。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姑娘呀,是被家里人抛下的,没有什么奔头的。
两人小轿吱呀吱呀地被抬了起来,周围随意跟了送亲的人。
张丫丫不认识,但她知道,是去苏家讨聘钱的。
没有吹打仪仗,没有嫁妆红绸,也不是黄历拟的良辰吉日……
张丫丫垂着脸,泪水模糊。
就在她哭的喘不上气的时候,突然一道清越肆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哎呀小娘子你别哭了,都丑了。”
张丫丫吓了一大跳,缩着身子发抖。
外头那声音又起,“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不了我和你换个位置嘛。”
张丫丫闻言委实按耐不住,颤着手掀了帘子,猛地冒进来一个灰扑扑的脑袋。
张丫丫深吸一口气,不敢抬头看那人眉眼,过了许久,才嗫嚅着开口。
“姑,姑娘,那苏三郎,很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