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舟和六恭仁走了,叶长青来到了云华阁,这里也是总督府接待客人的场所之一。
他走进云华阁就看到穿着西式女裙的宋二小姐正站在墙边看着挂在墙上的山水画,走过去笑着说道:“宋二小姐对书画有研究?”
“噢,叶总督!”宋二小姐转过身来看到是叶长青连忙打招呼,又说道:“谈不上研究,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我读完中学之后就去花旗国留学了,从前我不太懂欣赏书画,更没什么研究,这些年也在国外见过很多洋画,也许是经历得多了,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了,所以现在再看这些书画觉得它们有很深的内涵!”
“宋二小姐是个坦诚的人啊!”叶长青笑着说道,伸手指向旁边的沙发说:“请坐!”
“好,谢谢!”宋二小姐说着走向沙发。
叶长青走到茶水柜台问道:“茶还是咖啡?”
“噢那就来一杯红茶吧!”宋二小姐连忙说道。
叶长青一边沏茶一边说:“喝红茶好,天气转凉了,红茶暖胃!”
宋二小姐笑着说道:“我听说叶总督之前是做大夫的,果然不假,随便说两句都能与中医沾上边!”
“没办法,职业习惯!”叶长青沏好茶端过去递给宋二小姐。
宋二双手接过茶杯说了一声:“谢谢,叶总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哦?”叶长青颇为好奇,笑着问道:“我有什么不同呢?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眼,又没有三头六臂!”
宋二小姐捧着茶杯笑着说:“身为东南三省总督,大权在握,居然亲手给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弱女子沏茶,说出去只怕都没有人会相信!”
“就您这样的身份,这种事情即便在女权思想很活跃的西方,只怕也不会有!”
叶长青笑着耸耸肩说道:“我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纽约认识的时候,你还说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给朋友沏茶不是应该的吗?”
宋二小姐含笑点头:“原来你还记得啊!”
“二小姐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眼前浮现,怎能忘得了呢?”
这话不由让宋二小姐脸色微红。
叶长青转移话题避免尴尬,问道:“这次来总督府,二小姐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宋二小姐迟疑了一下,问道:“还记得你离开纽约登船之前说过的话吗?”
叶长青回忆了一下,试着问道:“二小姐想出来工作?”
宋二小姐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是的,你说过如果我回国后想出来工作话可以来找你,这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叶长青点头说道,随即又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事你跟令尊商量过了吗?”
“这……当、当然,我爸爸是同意的!”宋二小姐有些慌乱的说道。
这副有些慌乱和遮掩的神色被叶长青看在眼里,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宋二小姐就是在撒谎?她根本就没有征得家里人的同意和支持。
沉吟一番后,叶长青说道:“总督府民政司下面设立了一个妇女儿童救助会的组织,比如有很多妇女长期在家中遭受丈夫和婆家的毒打、虐待,有人为了还堵在、抽大烟而卖老婆孩子,也有妇女、儿童被拐卖得,有人从各处拐来儿童并强迫他们在大街上乞讨、行骗,因因为战乱和疾病死去了父母亲人又没有其他直系亲属的孤儿,这些妇女和儿童都属于妇女儿童救助会的帮扶之列!”
“这个组织简称妇幼救助会,你刚刚从学校毕业走上社会,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还不足,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先去这个组织当任干事,等你积累了工作经验,工作能力的得到锻炼和提升,表现又良好,再委以重任”。
宋二小姐一听就是做这样工作立马就来了兴趣,连忙说道:“我愿意!”
“答应得这么痛快?不再想想?别看这个工作只是跟一般的平民老百姓打交道,可是要把这个工作干得出色可不容易呢!”
“就比如妇女在家中被虐待毒打的,你可能以为是别人家中丈夫的错,但实际上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更不能不经过调查就妄自下结论,俗话说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
“再比如,如果遇到一起儿童拐卖案,警局把案子破了,但这些被拐卖的孩子的家人一时间又联系不上,甚至孩子们因为年纪太小,连自己家是哪儿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妇幼救助会要怎么处理呢?福利院也不是能无限制的接收孤儿,这个时候你们就要考虑怎么联系这些孩子的家人或者如何安置这些孩子!”
“这些都是很让人头疼和繁琐的工作,需要仁爱之心,更需要耐心,而且做这个工作最需要的是与别人交流沟通的能力!”
宋二小姐听后神色坚定的说道:“叶长青,我相信我能胜任这份工作!”
“我现在好歹也是东南三省总督,你这个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叶长青很无奈的说道。
宋二小姐眼神狡黠,“称呼你为总督不是显得很生份吗?叫名字多好,直截了当,我听说很多夫妻之间平日都是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呢!”
叶长青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这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了,“那什么……这个职位呢,我给你留着,你先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你家里人同意并支持,那你明天就过来正式办理入职手续!”
“好吧!”宋二小姐有些不太情愿,不过叶长青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答应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毕竟这个时候社会风气还是相当保守的,那些去纱厂的女工们是因为她们都是底层老百姓,而且女工们都待在一起做事,管事的也是女人,不用避讳男女之嫌。
但在其他行业和工作岗位上也是很少看到女人出来抛头露面的,就更不用说那些大家闺秀了。
宋二小姐看了看叶长青要送客的姿态,忍不住说道:“怎么,你要赶我走?好歹朋友一场,我都来了,你难道不请我吃一顿午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