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孟轩有些心疼的看着凌函轩的手臂,上面的红虽美,可肿起来之后,就有些触目惊心了,他暗暗为自己下的力道感到后悔,贴身处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瓷瓶整体呈玉白色,上面没有一丝其他的花纹,里面的药粉也是同样的柔白细腻。
孟轩将药粉倒了一些在手心,又混合了一些清水,才轻轻的抹到凌函轩的手臂上。
当然这中间,省不了凌函轩一顿的怒火。
以及,咋咋呼呼。
“孟轩你不想和我成为真的兄弟你就明说!这样背后一手算什么英雄好汉!”凌函轩火大的用另一只手猛地拍击着桌面,发出一声闷响,随后是他的惨叫:“啊……好疼!”
手心一片的泛红也抵挡不住他内心的怒火!
熊熊的怒火!
“孟轩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世子爷痛下毒手!”凌函轩的手心被自己拍痛了,伸到嘴巴前呵了呵气,随后继续怒目瞪着帮他上药的孟轩。
“孟轩!世子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凌函轩继续怒目而视,声音也大的震人耳朵,虽然他自己是在愤怒中感受不到他的声音有多大,但直面受到凌函轩怒吼的孟轩只能空闲间拍拍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找个棉球把耳朵堵上。
“孟轩!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世子爷我就会忘了这件事!”凌函轩表示他真的非常的无辜,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一切都是孟轩的错,说什么要和他做兄弟,他好不容易同意了吧,还要把他的手给抓成这样,看看看!都肿的和馒头一样了,这让他还怎么逍遥快活!
... ——哼,不做兄弟还是可以继续纠缠他啊,反正他怎么反抗都没用,对伐,对伐,既然反抗无用,那……那就不做兄弟呗!
“孟轩……这是什么药,见效真快啊!”凌函轩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胳膊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着肿,瞬间对孟轩的怒火也消了一半,多的是钦佩之情。
一炷香后,胳膊上只留着粉色的印痕,已经不肿了,而且印记处是清凉的触感,在这炎炎烈日里简直比一般情况下还要舒爽很多。
“孟轩,你把这个药的配方告诉我,我多做些出来,以后夏天就往身上擦一层就不怕热了。”凌函轩飘飘欲仙的想着,没一会儿就陷入了自己臆想的美境之中,整个人都舒服的快要瘫软下来,就连孟轩帮他整理好衣袖的时候,他也没回过神。
“你还不走?”一直到孟轩再次发出逐客令的时候,凌函轩才乐颠颠的挥了挥手,顺便表扬了一番孟轩,给他颁发一个没有半点实质作用的最佳药师奖。
至于心里那点小疼痛——早就随着孟轩的“恼羞成怒”烟消云散了。
这点伤受的,真好!
^o^
……
与万事顺利的凌函轩不同,夜悠雪就没有那么的顺畅了,毕竟她面对的是君墨染,和凌函轩面对孟轩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炎炎之夏,夜悠雪额头上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她是真的挺热,就算自己是站在阴暗处,没有被太阳直接照射到,可她也快要受不了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君墨染,一口咬定自己是迷了路,让君墨染不要再问了。
一双美眸里除了对夏日的不满就是对君墨染这般不肯放过她的郁闷,随后干脆的伸手拥抱住君墨染精练的腰部。
“墨染……墨染如果不想我在大街上对你这样又那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果然,这招对于君墨染来说还是有着决定性的效果。
并且——路痴这种丢人的事情……还是别沾沾自喜了。
君墨染清冷的抬手覆上夜悠雪的柔软的小手,握住后将她的手掰离自己的腰部,微凉的手和热乎乎直冒气的小手比起来,真是反差太强,就像是冰冷的雪花碰到了炙热的火焰一样,再冷的手也都重新暖了起来。
“好,我们回去。”君墨染无奈的刮了一记夜悠雪的鼻子,他总是无法抗旨不尊。
夜悠雪的容颜被胭脂覆盖着,修饰的较好的眉毛弯弯细细,眼睫似乎就是那双明眸的衣裳,轻柔的将那美丽的色彩掩藏起来,不让旁人夺了去。
能见到如此神采奕奕的夜悠雪,也实在是难得,当然,除去她看到美人儿时的那种两眼放狼光!
这两种从本质上来说是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含义就差太多了!
比如,现在的夜悠雪看到的是好吃又便宜的糖葫芦串!
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很穷的,因为在君墨染身边,她就算再穷也不至于吃不起饭不是?
君墨染修长孱弱的身体被包裹在朴素的黑衣中,可那双做工精细且质量保证响当当的鞋子还是让他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如行云流水一样顺畅。
... 君墨染顺着女帝大人的目光看到了街边叫卖的欢畅的老大爷,唤的是:“又甜又大的糖葫芦哟!新鲜爽口喽!”
夜悠雪转过纤细柔软的身子,亮晶晶的眸子对着君墨染,嘴角一咧:“有些人就像这糖葫芦,想要吃的时候吃不到,等到忘得差不多了,他就自己冒出来了。”
——所以,付钱吧,墨染,墨染,你善解人意……啊,不是,是善解人意。
君墨染对上那副明灿灿的水眸,里面荡漾出的波纹让他心醉,温柔甜腻的声音窜入他的耳内,几乎只是一瞬,他便在心中有了答案:“那陛下是吃,还是不吃?”
“吃,自然是要吃的,只是现在还吃不得。”话虽是这么回着,夜悠雪的腿可是迈动了起来,朝着那位叫卖的老大爷,脸上带着平和温软的笑意,樱色的唇线上扬,皓皓贝齿微张。
“糖葫芦我包了。”糖葫芦本也就是几串铜板的价钱,夜悠雪却偏偏说出了一股王霸之气,就好像自己包了一大桌酒席?或者如山一样多的金银首饰一般。
“哎!好嘞!公子请拿好……谢谢公子……”老大爷自是欣喜万分,可君墨染却在远离夜悠雪好几米的地方,侧着身子看着别处。
他绝对没有看到什么!——女帝大人买冰糖葫芦就已经很掉身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显摆的朝着他挥着那把糖葫芦炫耀!
夜悠雪举着一大把糖葫芦串一溜小跑到君墨染面前,把糖葫芦一送,戳到君墨染的手上,君墨染的眉头轻挑,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女帝大人是要让他拿着!
“墨染……放心!我没想让你拿!喂我就行了!”夜悠雪显然在多年和君墨染的相处中已经摸透了君墨染那细微的神情所想表达的意思,自认为亲切万分的给君墨染另一个任务!
如果夜悠雪是个女装,那么君墨染举着一个糖葫芦喂她也许会传就一段佳话,但是夜悠雪是个男装!还是个男装中的小矮子,如果真这么做了,相爷大人也许就被夜悠雪一手毁掉了!
——也许,早就毁掉了也说不定啊……
“嘛,墨染,这世上总有些敌人是潜伏在暗处,让人恨的牙痒痒,偏偏无法立刻铲除……”摇晃着糖葫芦,夜悠雪把话题转的飞快。
君墨染紫眸一暗,将夜悠雪话里有话的思维猜的通透,慢慢的,他启唇道“臣认为,任何时候都不得掉以轻心,就算是如囊中取物般容易。”
刚刚她失踪去了哪里?
见了什么人?
首先,是敌人。
其次,无法立刻铲除,必然事出有因,或因为实力不够,或因为有所忌惮,那么,像夜悠雪这种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帝王,不会因为实力问题而放过敌人,所以,便是后者。
能让夜悠雪忌惮的人必然是踩中了夜悠雪的弱点——夜悠雪只有一个弱点,便是他君墨染。
可仅仅就这几句隐晦的话语,足以让君墨染猜出夜悠雪见到的是什么人了。
... 一个他君墨染熟识的人,一个他君墨染熟识到夜悠雪必须忌惮的人——只有凌桢轩一个选择。
夜悠雪的手还未收回,眼睑却垂了下来,转瞬间,她的唇角又绽放出一枝别样的花朵,开足了。
再次抬眸,眼里一片澄清,她眨着眼看着两袖迎风,款款而立的君墨染,道古仙风的就像是要驾鹤西去一般,不不不,是乘鹤归去!
原本朴素样式老旧的黑布衣衫像是已经失去了作用,反倒是这越单调的色彩越能衬出君墨染的不凡,清朗的眉宇间是一派优雅淡然,一对凤眸沉寂平静。
女帝大人不禁咂舌,这美人儿就是美人儿,什么难看的衣服都能被他穿的与众不同起来。
“墨染……你说,我要是去推糖葫芦,那老大爷会同意吗?”女帝大人非常可靠的发现了,让白衣明相,噢不,现在是黑衣美人儿,拿冰糖葫芦是会掉粉的!
“陛下可以试试。”君墨染平静且淡定的回着夜悠雪,他双手丝毫没有要去接糖葫芦给女帝大人一个台阶下的意思。
“墨染学坏了!”夜悠雪毫不客气的给出及时评价,她非常的不满。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你应该自主要求送货上门才对!
君墨染像是没有听到夜悠雪的指责,微微侧过身子,朝着远处的客栈眺望过去,凌函轩那边,进展的顺不顺利可是关系着夜悠雪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