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自卫军士兵是从皇居前调过来的,白海豚突围的时候他们可看得一清二楚,火力压制下对方直接杀到了众人眼前,愣是突出了一条血路。
他们明白,世上存在本应只在电影里的超级人类,对上这群人根本是找死。
你让我们上去送死,你自己怎么不去?
城取行雄怒不可遏,一回头恰好撞上了那张诡异面具。
“你挡我路了。”
砰!
随着戏命师一巴掌,城取行雄被轻而易举地拍飞出去,他运气很不好,落地的后脑勺砸在了一块玻璃上,当场毙命。
今夜一战过后,世上再无高天原,东瀛退出阴影世界舞台。
……
陆明轩和何小桑一晚辗转好几处战场,清扫了东京的强化者尸体,正如五级们所想的那样,大势已去的高天原,即使是自由联邦也不愿再搭上人力物力。
来到靖国神社门口,这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势之大连消防员都不敢靠前,按照他们的说法,大概是有人故意纵火,纵火的同时顺道扔进去了点助燃的玩意。
陆明轩走着走着,忽然间问道:“现在结束了,能告诉我什么是‘落樱计划’吗?”
这点不是要保守的秘密了,高天原都没了,是谁干的高位者一看便知。
何小桑抬头望向雪停的天空,回答道:“杀人。”
“杀人?”陆明轩疑惑道,“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嗯。”
……
华夏首都,广场纪念碑下。
这里同样烧着火焰,祭奠用的冥纸灰烬在空中飘飞,陈尚延看着火堆愣愣失神。
谪仙为其诵念战斗结果:“执剑人们无碍,但下级执行者们有一定损失。”
“孙帼、张韶颜、木印盛、徐泽涛、古昂生……”
一串牺牲名单念完,陈尚延往火里再添一把黄纸,老人的双眼火焰燃烧不灭。
陈尚延轻声道:“启动他们在总部保存的遗书,交给他们的家人。”
谪仙看着这些名单,问道:“这些人中有五人是孤儿,他们的遗书……”
陈尚延往火堆送纸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吩咐道:“那就按照老规矩,送到我办公室吧。”
“是。”
谪仙继续汇报:“王志燕传来消息,风筝……死了。”
陈尚延抬头面朝天空,双眼紧紧闭住,询问:“死因。”
简单说明了一遍卡特和昌承豪的恩怨,以及对方不顾鹰之翼的指挥和自身安危也要杀死杀父仇人。
陈尚延叹息道:“他把两则消息安全传出自由联邦已经耗尽所有运气了。”
昌承豪依然在自由联邦怀疑范围内,再这么下去暴露是迟早的事,所以明知在东瀛逃走是个危险的做法他还是这么做了。
轩辕剑把能调动的执行者都调去了东瀛参加落樱计划,没有空闲下的人去保护他,只能派出刚加入不久的王志燕。
这么做风险很大,但没时间了。
陈尚延将剩下的黄纸全部扔进火堆:“按照轩辕剑最高规格厚葬。”
接过一份档案,那份档案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绝密”,二字旁还有一个“甲”字。
甲级档案,这是记录落樱计划全部内容的甲级档案。
撕开档案口袋,从中抽出一份手写的信纸,整张纸上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落樱计划:杀光高天原所有成员,以上。
陈尚延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扔进了火堆,直到在眼前化作灰烬飘散空中。
极端民主义被灭绝,自此东瀛再无威胁可言。
今夜过后,东亚唯闻剑鸣声。
……
东瀛靖国神社远处大楼顶端,两位干完活的执剑人坐在楼顶观看今年最绚丽的烟花。
今夜白海豚没什么可说的,他的任务仅是控制住天皇,不让他对高天原发布命令,倒是“不眠人”薛子硕在一直说个不停。
“所以那时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女人?”白海豚喝着啤酒好奇地问道。
薛子硕解释道:“她在外和一个男人相恋了,但不久前,高天原打算暗杀一个好色的大人物,那人很喜欢她这种款式,挑选下来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剩下的剧情很狗血,男人意外死了,而女人却怀孕了,高天原的畜生你应该清楚,他们打算撕碎女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羞耻心,让她好安心完成任务。”
他进去后看到一个抽噎的女人,询问了在场的男人们后知晓了真相。
白海豚又问道:“那个你‘老熟人’的孩子呢?”
“尾上诚的儿子?”薛子硕冷笑道,“让一个处于十几岁的少年看烈女被征服的一幕,能很好的攻破小孩子的心理防线,更有利于对他的洗脑。”
道德伦理崩坏,使人性的恶意面暴露出来,百年前东瀛就用过这一招。
那群男人甚至问过姓“尾上”的孩子要不要一起来,结果刚答应,不眠人就杀到了。
薛子硕望着远处的火光,心里多了点焦虑,这一幕被白海豚看出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希望回去能睡一两个小时吧。”薛子硕苦笑道。
白海豚饮下最后的啤酒,问:“你的代价不能通过药物治疗吗?”
薛子硕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要是和常人失眠那么好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相信人可以和鬼魂沟通吗?”
白海豚懵了:“你的代价涉及玄学?”
“我的失眠原理不是激素失调,准确来说失眠并不是我的代价,它不过是表现。”薛子硕慢慢诉说,“我真正的代价是能通过类似量子联系听见亡者的声音,类似于通灵,不过原理一直没研究明白。”
“刚被发现那会儿,组织内的科学家很激动,为此他们专门进行了实验,一开始没任何问题,毕竟倾听死者的声音对人类怎么会有影响?”
薛子硕叹着气继续道:“直到那一天,我来到了新的试验场地,自那以后我再也睡不着了。”
白海豚问道:“那天发生了意外?”
薛子硕沉默一会,道:“我那天……去了南京。”
两人无话,默默而立,直至酒杯见底方才离开。
一回到安全屋,薛子硕一头枕在抱枕上,双眼慢慢闭合。
这一夜,他又做了那个梦,梦到了那座城,梦中依然是那群人。
就在薛子硕要逃跑之时,身体流血的众人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这个场景以往从来没发生过。
那个肚子被捅破的女人牵着孩子的小手,血泪变成了清泪,她破涕而笑道:
“谢谢。”
一梦惊醒,薛子硕不明所以地按了按太阳穴,瞥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和入睡时的凌晨两点十分比只过了十五分钟。
“还是这样吗?”
虽然很无奈,但这么多年习惯了。
不过怎么感觉房间有点亮呢?
薛子硕迷迷糊糊中闭着眼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一道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窗外。
天穹之上,正午烈阳高挂!
白海豚敲击门扉,走进来招呼了一声:
“看你睡得那么香,一直没忍心打扰你。”
“时间差不多了,走,回家过节。”
(第二卷:风筝,全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