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突兀的一排灯笼便挂在了云外香的正门口。
“看来云外香确实和我母亲有关。”
言青灯看着眼前的灯笼,喃喃道:
“只是我母亲后来便跟随我父亲去了安魂道,并没有继承家业,这云家后人竟也知晓我母亲的名讳。”
“灯灯,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温冷雨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说罢,众人又一次走进了云外香的大门。
“姑娘,你们可来了。”
那掌柜的依然表现得十分热情,待众人靠近时,言语间却紧张起来:
“我们当家的,听到这个名字后,倒并不欣喜,姑娘,我看这事要不算了,若如此,只怕你们和我们这店以后的生意会难做。”
“无妨,掌柜的,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言青灯反倒不以为意,浅笑着开口:
“你放心,这事不会牵连到其他人,多谢掌柜。”
那掌柜眼看也劝不住眼前的人,就带着四人往屋后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铺子最里面的静室之中。
道陵城极为热闹,云外香又处在闹市最繁华之处,往来各种人口货物,熙熙攘攘。
然而此处却异常安静,仿佛与外界没有一丝接壤,闹市中竟会有这种地方。
掌柜的将众人带到之后,便轻声挪步着往回走去,随后便将静室的门一拢,竟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你们,认识云青烟?”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静室内传出,不带任何起伏。
言青灯心想,这人倒是爽快,开门见山啊:
“不知阁下可是现任云家的大当家?”
只一会功夫,一位衣着精致的男人就出现在了静室之内,他从侧门而来,身形高大,脚步却悄然无声。
“她是我们云家人没错。”
这么直接?倒是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
“家主如此爽快,我也就直言了。”
言青灯挺满意这位大当家的脾气,便也直截了当地接话: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您还记得这位百年前的云家人。”
“哈哈哈哈,我既是当家的,自然对云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一清二楚。”
那男子先是一笑,随后却立马换了个嘴脸,语气比先时更加冷漠:
“尤其是这位,云青烟。”
言青灯察觉出异常,打算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没有先说明自己和云青烟的关系:
“是这样的,大当家,我们兄妹几个的祖祖辈辈们,原先在镇上生活时,认识了那里的一户云姓商家,因为有生意上的往来,便结识了云家。”
言青灯眼珠子一转一转的,随口说道:
“无巧不成书,那时云家有个女儿,名唤云青烟,和我们的祖辈做着香料生意,帮助了祖辈们许多,如今时过境迁,没想到竟能在道陵重新见到云家的人,也算是种缘分。”
言青灯胡编乱造一茬接着一茬:
“百年前的恩惠,祖辈们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如今有机缘,不知我们这些后辈,可否替长辈们来云家报恩呢?”
言青灯作了个揖,眼睛四下扫了扫身边的人,大家便跟着她一起行起礼来了。
那男子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各个看起来都是知书达理之辈,便也没有开口为难,只是坐在案边,皱紧了眉头:
“你们有所不知,这云青烟虽是我云家的人,却并不是云家世代供奉的祖辈,而是云家的罪人。”
听罢此话,言青灯意识到定是因为母亲随父亲去了安魂道,丢下了人界的一切,才导致云家不认这位自家人了。
“罪人?”
言青灯顺着男子的话说着:
“不知这位云姑娘犯了什么错?我的祖辈们当初可是对她印象十分的好,夸她善良温柔,还经常帮扶我们家的生意呢。”
那男子叹了叹气,开口解释道:
“具体的过往我并未亲身经历,只是云家世世代代都是经商之人,可她却不顾家族生意,反而跟着恶人离开了云家。”
男子说到此处,有些激动起来:
“更可恨的是,她离开云家后,竟还将家族祖传的香料制法传授旁人,她和那些乱糟糟的人一起竟用这香料招来了许多祸事。”
言青灯听到此处,有些明白了,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云家人以讹传讹,谣言便也越传越离谱,只怕云家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怪在自己母亲头上。
出祸事时,没有人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第一反应永远是责怪他人,若刚好有个口子,大家便会变得异常团结,一起讨伐这个所谓的众矢之的。
“香料如何招致祸端?”
言青灯心里愤慨着,语气却依然平静。
“姑娘,我听说,你昨日买下了店里所有的云外香。”
那男子抬头看向言青灯,仔细打量着:
“你可知这香料的真正用处?”
“此香料,香味独特,世间罕有,想必是上好的制香材料,又听闻此香十分不易得,我们便多买了些。”
言青灯笑着说,却也十分在理:
“这香料除了制香,莫非还有他用?”
“当初,就是云青烟,伙同了一帮会些神鬼道法的人,一同利用这云外香制成的异香,将云氏老家所在的镇子搅了个天翻地覆,听说还招来了恶灵。”
男子面色凝重地说着:
“毁了云家的基业,云家才不得已搬迁至此,那群被他们招来的恶灵害得那座镇子毁于一旦,幸而如今那制法早已失传,这香料才能得以继续出售。”
嚯,这事传的,恶灵袭击村子的罪名竟也安在了自己母亲头上,真是一朝离开云家,世间所有过错就都担上了呗。
“竟如此可怕?”
言青灯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来我们要换另一种报恩方法了。”
那男子有些意外,迟疑地看向言青灯:
“姑娘你知恩图报是好,只是这样的人并不值得你们惦记着,既已过去了这么久,也就算了吧,你们如今照顾云家的生意,也算是对云家的回报了。”
言青灯却收回了刚才浅笑的脸色,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不,家主,我的意思是...”
“我并不是为云家来报恩的,我是为了云青烟,就是单为这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