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青灯听得此话,立时呆在原地:
“这声音...像是我父亲...”
众人顿感惊讶,为何言青灯父亲会出现在此?
“爹!灯灯在这!”
言青灯对着眼前那对人大声喊着,可那头却像是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唤般,毫无反应,只是两人自顾自地交谈着。
“爹!”
言青灯十分激动,快步往那庙宇走去,绕过层层烟霞,众人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二人。
其中一人正是梁厌,而另一人想必就是言痕了。
“爹,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言青灯大喜过望,上去便要伸手拉住言痕的胳膊。
可自己的手竟直直从那身影的一侧划过了另一侧,她像是摸了空气般,毫无意义。
“怎么回事?爹你醒醒!我是灯灯啊!”
言青灯似乎忘记了他们此时正处在梁厌所创的幻境之中,心里只有再次见到父亲的喜悦。
“灯灯,想来言伯父是听不见的。”
温冷雨虽有些动容,但却打断了言青灯:
“我们在梁厌编造的幻象里,并不是现实中。”
言青灯自然不愿意接受现实,好不容易能再见到自己的父亲,甚至是更年轻更自在的父亲,她还想要继续唤醒幻境中的人。
一阵沉默过后。
“小雨弟弟你说得对,眼前不过是幻觉罢了。”
言青灯言语间满是失落。
“青灯姐姐不用担心,我们若是能顺着幻境走下去,说不定能发现线索,可能真的能和你父亲说上话呢。”
祝芋安慰起了眼前的失望之人,也顺便提醒了大家既来之,就必须做点什么。
“是啊,只是看着父亲就在眼前,却摸不着碰不到,我...”
言青灯哽咽着道:
“哪怕让他听我说一句话也好。”
“灯灯,我们一起想办法,先了解了情况,再做打算吧。”
温冷雨说罢,众人纷纷点头赞同,言青灯看向大家,身边有了这些可以依靠的伙伴,眼前的困难想必一定能度过。
“我明白,我们先把这里的情况摸透了再说吧。”
言青灯说罢,也不再对着她父亲呐喊,开始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此处既像修炼之处,又有我父亲和梁厌在此。”
言青灯思绪转换得很快,调节自身情绪的能力属实罕见:
“刚才听他们的对话,时间是在安魂道建成之前,或者也是刚建成之初了。”
“梁厌既带我们来此,说是故事的开端,想来是想让我们见证当初一开始发生的一切。”
叶无言也细细观察了一番四周,目光所及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只怕是梁厌生前的记忆片段。”
“没错,引我们入这幻境,目的想必也是要让我们知晓他口中的往事,想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言青灯接着叶无言的话说着:
“若是有异变,我们既来到此处,也可以合力解决。”
说罢,众人便决定先继续听听眼前二人的对话,了解更多关于这个幻境的讯息。
“我说言痕,一天练习那么久,不也就比我厉害那么一点。”
梁厌抱着剑,笑着说:
“将来谁给谁做下手还不一定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找的这个地方倒是清净,只是只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在此,还真是浪费。”
言痕也笑着回应,那说话的语气简直和言青灯一模一样:
“梁兄,真是寡淡无趣啊。”
附近四人听得津津有味。
“果然是亲生的。”
叶无言在一边听着,吐槽起来,原本警觉的氛围舒缓不少。
“想来这种说话的艺术,你们是学不到的。”
言青灯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般的语调,面上挂起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真不愧是我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的红色更加浓重,笼罩着这山中的一圈福地。
言痕和梁厌也准备各自回屋休息了。
“瞧着这梁厌,并不像个十恶不赦之人。”
温冷雨在一旁皱着眉头思索着:
“如今虽平静,接下来怕是才是腥风血雨。”
正当四人商量着接下来往何处调查之时,瞬间天旋地转。
原本挂在天空的晚霞竟翻转到了脚踏之处,那红色也早已不是云烟,而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灰绿色的阴霾也取代了原本柔和的天色,难道是天和地颠倒了吗?
“幻境变了。”
言青灯依然冷静:
“想来梁厌要给我们看些更真实的东西了。”
“此处满地血痕,看来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叶无言四下环顾了一番:
“他们都已经没了气息。”
“看来是之后发生的事了,看来是我爹和梁厌出门斩鬼的经历。”
言青灯也看向了周围的尸身,想来二人刚和恶鬼进行了一番搏斗:
“不知这些人的魂魄去了何处,是恶鬼口中还是被他们二人救了下来。”
四人缓步向前,在道路尽头看到了言痕和梁厌。
此时二人均已精疲力竭,瘫坐在一旁,背靠着背。
“恶鬼竟猖狂到如此地步,连活生生的人都不放过,也要杀了吸食灵魂。”
梁厌喘着气,开口说着。
“看来建立安魂道之事迫在眉睫,若是如此下去,非但恶鬼除不尽,人界也会更加动荡。”
言痕回应着,眼神也愈发坚定起来。
“还好言兄近日苦练有果,打退了这些恶鬼,虽这些人身死,好歹也保住了他们的灵魂。”
梁厌笑了笑,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没说出口。
“我说你啊,看看,再不抓紧练功,这群恶鬼怎么对付得了,总不能每次都是我出手吧。”
言痕言语间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鼓励和安慰。
“其实我一直有事想不明白...”
梁厌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恶鬼为何会成为恶鬼呢,要说做人的时候行凶作恶,死了不应该大彻大悟吗?应该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反省,乞求来世得个好的开端才对不是吗?”
言痕看着眼前年轻的梁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于是只道:
“可能我们无法理解他们的痛苦吧。”
“无法理解为何更愿意化作恶灵,无法理解究竟何种事情让他们如此执念,所以便不愿甘心忘却一切重新活了。”
梁厌听得云里雾里,但却马上信誓旦旦地接话:
“幸好我有言痕大师兄保护,将来若是生老病死,也毫无怨言,毕竟有你会一直照顾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