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礼的前一天,除了宋焕言夫夫本就和展枫蕴在同一个星球,其他收到邀请函的伴郎们陆陆续续带着自家老婆来到了首都星。
婚礼前一天,按理来说两个准新郎应该是紧张地呆在家里等待婚礼到来,或者忙于检查明天的直播是否能顺利进行。
但是,由于皇室那边和温特公爵这边太过于能干,导致两个小夫夫一点没操心婚礼不说,甚至还有闲心挺着比寻常孕夫大一圈的肚子去找伴郎们玩。
宋焕言家的虫宝前段时间直播破壳,由于孩子太小,又是身体比较脆弱的雄虫幼崽,不宜长时间出门,所以今天就有一堆叔叔们风风火火地上门抱抱。
现在在他们六个当中,只有宋焕言家的虫崽是破壳了。
叶思瑾家的前段时间倒是生出来了,只是没到破壳的时候,现在看上去还是个鸵鸟蛋,而且看蛋壳上面也没有花纹,估计又是个雄虫蛋。
“来,小宝贝,五叔叔抱抱~”叶思瑾趁着宋焕言他们正在寒暄时,带着一脸拐子的笑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了软绵绵的小宋。
然后将自己悄悄从老婆手上顺出来的虫蛋往……
没有然后,被法弗莱接住了。
看着法弗莱气愤又委屈的眼神,叶思瑾慌了,连忙将怀里软绵绵还蒙着的小幼崽递给自家的小哭包,求生欲很强地解释道:“我就是想拍个小侄子孵蛋的照片,没想做什么!”
法弗莱眼眶都红了,将自己亲生的雄虫蛋蛋护在怀里,倔强地瞪着他,连头顶上那两条触角都被气出来了。
小夫夫在这边闹腾的动静很快吸引到了宋焕言夫夫和其他虫的视线。
莱克斯定睛一看,就发现自家虫崽安安稳稳地躺在那位叶思瑾阁下的怀里,不但没有感觉到一点不适,反而眨巴着一双金色大眼睛,傻乎乎冲着法弗莱少将怀里的蛋笑。
李筠看不下去,迈步走上前,将叶思瑾怀里的虫宝捞了过来,淡淡道:“该哄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哄,不要抱着娃。”
顺手将懵懵懂懂还没反应过来的肉崽塞到老父亲宋焕言的怀里。
小宋肉崽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抬起金灿灿的眼睛一瞧,脸上就笑开了。
“咿呀~”是雄父呀~
这边除了叶思瑾在哄孵化期的雌君外,其他以宋焕言为首的雄虫们则是围着这个软绵绵的小虫崽,好奇地戳戳揉揉捏捏。
而雌君们则单独围在一起,一边嗑瓜子吃东西,一边唠唠嗑。
一时间,一向冷清的大别墅里难得热闹了起来。
……
另一边 皇宫附近 澜庭别苑
主星的阳光永远一成不变,但是又格外舒适,使得别苑外围花园里的花都长势极好。
此时,两个长相极为美艳又极为相似的虫正坐在花园里的凉亭里喝咖啡。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道恩放下手里的咖啡,抬眸微笑着看向希尔洛。
希尔洛的唇角也轻轻勾起,露出了一个慵懒又勾虫的笑,他左手拿着咖啡杯,右手手背撑着脸颊,懒洋洋道:“元帅给我放了假,说是让我找您好好唠唠嗑。”
“所以,你这又是过来打个卡?”道恩轻笑一声。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更多,并且还养育过一个虫崽的缘故。他们父子明明是极为相似的脸蛋和笑容,但是气质上给别虫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如果说希尔洛笑出来的模样是色若春花的惊艳,那么道恩笑出来就会在这份惊艳里添加让虫着迷的优雅和成熟。
就好比刚刚成熟的水蜜桃和一掐就出水的熟透的水蜜桃。
后者散发出来的历经时间的魅力是前者暂时赶不上的。
不过,对于希尔洛来说,他对他雌父的笑容已经是非常无感了。
或许小时候还会为那份魅力与绝色所迷惑,长大后天天看着这张和雌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希尔洛早就免疫了。
对于他来说,自家雌父的吸引力还不如自家上司高。
“不是啊,这一次是真的有事要通知您。”希尔洛放下咖啡杯,对上道恩那双漂亮的浅绿色眼睛,正色道:“明天是德拉戈殿下的婚礼,我听元帅说,圣子大人现在正在和他们一起聊天,说明天神殿大祭司将作为司仪为德拉戈殿下和展枫蕴阁下向母神证婚。”
道恩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后他敛去了笑容,淡淡道:“哦,我知道了。”
“您这是打算和他和好呢,还是明天婚礼不出席呢?”希尔洛往自己尚且温热的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用小勺子边搅动边道:“您作为皇家总管,不太可能不出席。”
“但是您也不可能在直播以及德拉戈殿下的婚礼上和司仪闹得难看。”
“所以,”希尔洛抬眸,蔚蓝色的眼睛里尽是兴味:“您打算怎么做呢?”
道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浅绿色的眼眸中不含一丝波动,雪白的睫毛微颤,让他看上去居然有些脆弱。
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是风凉话。
“你先别问我怎么做,我还不清楚你吗?”道恩伸手在希尔洛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将对方那和自己长相无比相似的美虫脸戳开,轻哼一声:“你不就是专门跑过来问我态度,好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对待你那个雄父吗?”
“诶!您这有个地方可说错了,”希尔洛笑着揉揉自己啥事没有,光洁一片的额头,在道恩挑眉疑问的时候道:“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雄父的事。”
道恩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一笑,花园里的百花都失了颜色,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将那一片白皙柔嫩的肌肤染上淡淡的微光。
浅绿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带着被微风拂动的银白长发。
一时间,也不知是迷了谁的眼,入了谁的心。
“谁?!”
希尔洛敏锐地感受到暗中窥伺的视线,下意识将手中的咖啡杯丢向视线传来的方向。
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投中,连同咖啡杯也一起消失了。
不过,那道窥视的视线也消失了。
道恩是亚雌,五感没有希尔洛一个军雌这么敏锐,并没有发现那道窥伺的视线。
但是那个咖啡杯消失的情形,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雌父,这是怎么回事?”希尔洛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于是转身看向道恩,雪白的眉头紧蹙。
“魔法。”道恩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浅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连过来看我都要躲躲藏藏,希尔洛,你说得对,他的确不配为你的雄父。”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凉亭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风沙迷了希尔洛和道恩的眼睛,让他们禁不住用袖子遮住往脸上打来的风沙。
这阵突来的飓风转瞬即逝。
感觉到风的消失,希尔洛和道恩放下了手臂,在来虫的眼前露出了他们无比相似的两张美虫面。
凉亭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娇小的雄虫,金发蓝眼,身上穿着代表着祭司身份的白底金浪长袍,手上端着那杯被希尔洛丢出去的咖啡,怔愣在原地。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安德瑞斯祭司大人,别来无恙。”道恩平静地打破了原有的凝固气氛。
嘴上说着别来无恙,可向来守礼的道恩这时却没有按照礼节给安德瑞斯行礼。
安德瑞斯痴痴地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亚雌,和希尔洛如出一辙的湛蓝色眼眸中一点点慢慢地浮上难过。
“道恩……”安德瑞斯看了一眼旁边的希尔洛,眼中带了点期盼:“这个孩子是你为我留下的血脉吗?”
道恩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迈步走上前,将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希尔洛挡在了身后,冷冷道:“不好意思,你想多了,他是我自己想要生下来的,与你和神殿都无关!”
安德瑞斯脸色白了一瞬。
当一向温和且能言善语的大祭司对上他亏欠良多的前夫时,总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当年的事,确实是他的错。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一直没有去找过道恩,甚至还不知道道恩瞒着他独自生下了孩子这件事。
尽管有苦衷,但是安德瑞斯知道,在他们的感情当中,所有的苦衷都是借口,他来晚了就是来晚了,亏欠就是亏欠。
“对不起,我来晚了。”安德瑞斯低下了他身为一个雄虫和神殿大祭司高贵的头颅,真心地向他亏欠的伴侣和孩子忏悔:“这次过来,我不是想为我之前做的事情找借口,也不是想让你们原谅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们,补偿你们。”
听了这话,道恩还没开口,站在他身后的希尔洛先冷哼一声:“补偿?现在补偿有用吗?你能补偿我们什么?金钱?还是权利?”
他从道恩的身后走了出来,湛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大祭司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眸,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在你‘侍奉虫神,没有时间’的时候,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利,我雌父都自己挣到了。”
“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我们都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又过来和我们说什么补偿,大祭司大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安德瑞斯看着和道恩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几乎如出一辙的希尔洛,张了张唇,最终苦涩地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希尔洛没说错,他来晚了,现在所谓的补偿只是锦上添花,甚至连花都不算,只是对他们现有生活的打扰。
可是,要是就这样走了,他也是真的不甘心,心里也无比难受。
“好了希尔洛,出去吧,你该去准备明天婚礼上要穿的礼服了。”道恩看出了金发雄虫的无措与窘迫,心下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替对方解了围。
希尔洛当然知道自己雌父的意思,婚礼上要穿的礼服早就准备好了,这明显是找理由支开自己。
虽然不太理解,但是希尔洛还是不准备忤逆自己雌父的意思,毕竟他的雌父不可能轻易原谅他这个血缘上的雄父,他并不担心他的雌父会莫名其妙长恋爱脑。
于是他冷冷地瞪了安德瑞斯一眼,大步离开。
看着希尔洛的背影,安德瑞斯轻叹:“他真的很像你。”
很像当年的你。
道恩优雅地坐到椅子上,淡淡道:“我生的,我养的,当然像我。”
“当年的事情,对不起。”安德瑞斯上前一步,看着道恩漫不经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嘴唇微抖,只能再次道歉。
道恩漫不经心地用咖啡勺将桌子上凉透的冷咖啡搅了搅,嘲讽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没做错啊,你只是为了祭司之位‘不小心’忘记了灌溉虫蛋,导致我拼命生下来的虫蛋差点死掉。”
“又因为希尔洛在虫蛋里的时候太脆弱,你不愿意耗费大量精神力去‘救济一个命中注定会死的雌虫蛋’而已。”
“反正对于你这样伟大的神殿大祭司来说,我和希尔洛的命根本就比不过你的心中那些‘可怜的虫民’,那么你的选择根本就没有错啊,所以,你没有必要和我道歉。”
“而且,如果你是作为希尔洛的父亲和我过去的雄主这样的身份来道歉,那我只能说,我不接受。”
道恩难得说这么多话,口唇有些发干,但是被杰西卡陛下努力娇养这么多年的身子让他没法接受杯子里已经凉透的咖啡。
就在这时,一团有些熟悉的圆润水球小心翼翼地在他嘴边冒出来,连带着的还有安德瑞斯小心翼翼的讨好:“你要不要喝点水?”
道恩垂眸看着那团颤巍巍的水球,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按照虫帝多年来灌输的小知识,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张唇将那团水球吸入口中。
微凉的水流滋润了道恩干燥的口舌,让他眉目间的凛冽都软化了一些。
他瞥了一眼因为自己喝了水而眼睛发亮的雄虫,轻嗤一声道:“这水是我应得的,不代表我就这么原谅你了。”
“我知道。”安德瑞斯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满是认真:“等到这次婚礼结束,我就会从大祭司的位置下来,往后余生都会用来补偿你们。”
“随便你,反正别想住进来,也别来打扰我和希尔洛的生活。”道恩淡淡道。
这个雄虫有多倔强他一早就知道,和他为着这点事吵架,没必要,等到雄虫那普遍脆弱的小心脏得不到回应,自然也就离开了。
只是,后来无论是道恩还是希尔洛都没想到,安德瑞斯这一次是认真的,这一补偿,就真的补偿了后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