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35，”北堂幸指着自己，“你147，”又指向沈珩，“然后你要看我的答题卡？”
“嗯，可以借我看看吗？”沈珩依旧点了点头。
“请。”北堂幸将答题卡平铺在沈珩的桌子上，顺手拿走了沈珩的答题卡。
嘶，这小子怎么这么粗心呢？这么简单的式子都算错了，可惜可惜！
北堂幸边看边摇头，满分没喽！
北堂幸的答题卡很干净，是那种整篇空白的干净，真是和那些说：其他科你可以乱写，还能得点分，这数学，你不会就是不会，只能写个解。
好吧，至少每个大题写个解，还能加一分，不过很快沈珩发现了端倪。
“你选择题最后一个选对了！”沈珩紧紧盯着女孩，眼神犀利，表情认真，生怕漏掉女孩一丝一毫的神情。
“蒙啊！”北堂幸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填空题最后一个也做对了！”
“这就更简单了，”北堂幸掏出自己的“秘籍”：“这最后一个题1，0，-1或者根号2，妥妥的，没问题。”
拍了拍胸脯，示意靠谱的很！
“所以二分之根号五你是怎么写出来的？”沈珩步步紧逼。
“要不怎么都说我运气好呢？”北堂幸反而得意起来：“我随手写的，牛吧？”
沈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北堂幸。
“小意思，根本难不倒我！”女孩拍了拍沈珩的肩膀。
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沈珩将答题卡翻到最后一道题：果然，没有写过程，却写着正确答案。
北堂幸，你真的不会吗？
“那你运气真的很好。”沈珩将答题卡还了回去，话里有话。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考试成绩是在星期四早上出来的，班上有规矩，每考一次试，就会换一次座位。
当成绩张贴出来的时候，商虞看完，望向北堂幸带着点点同情：“北堂，你考试生病了？”
“商虞，你真的，我哭死。”北堂幸揉了揉女孩的脸蛋：“你宁愿相信我生病了，都不愿意相信这是我的真实水平。”
“可是，姐，这真的和你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啊！”北堂幸没有想到，考完试，大家竟然都为自己伤心了起来。
“不然你以为前学校为什么开除我？”北堂幸耸耸肩。
“不是，学校为了成绩就开除学生，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商虞听的火大：“又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学习好！”
“就是，又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学习好，但是怎么可能只因为成绩呢？当然还有一点，”北堂幸象征性的顿了一下，随后神秘一笑：“不好的事情。”
“多少名？”沈珩突然问道。
“第一。”
“我是说北堂。”
“当然也是第一啊！向你致敬，不过得倒着数。”北堂幸接过话题，一点都没有身为最后一名的难过。
出完成绩的当天下午，谭哥就排了座位，将所有同学都叫到教室外面，按着名次的高低依次选座位。
沈珩第一个进来，坐回了原位置。
北堂幸最后一个进来，也坐回了原位置。
商虞和傅睿坐到了北堂幸的左手边，对此傅睿很有见解：“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前桌成了林旋和上一次跳高获奖的小哥——李顺。
排完座位，谭哥顺着教室的过道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北堂幸桌边，压低嗓音：“跟老师出来一下。”
乖巧的跟在老师后面，沈珩目送女孩从教室后门出去，眼神里带着担忧。
“转来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刘谭一条胳膊搭在阳台上，侧着身体，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女孩。
“挺好的，老师，大家都很照顾我。”北堂幸心里诧异，原本以为老师会训斥自己，再不济也要先问学习，没想到。
“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老师，要是和我不方便说，也可以和你们师娘说，就是你们化学老师。”
“老师，我真的没有什么困难。”北堂幸摇了摇头，眼神清明，直视着眼前的长者：“老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老师只是觉得你的实力不应该是这次考试的样子。”
够直接！
北堂幸低头笑了：“那老师觉得我的实力该是什么样子呢？”
“与沈珩不相上下。”
北堂幸没忍住笑了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自嘲：“老师，天才都会陨落，仲永都会泯然众人矣，我又算个什么呢？”
“北堂同学，你说的这些固然没错，但一个人真的可以在两年内陨落吗？真的可以忘掉所有自己学过的东西吗？”
“老师，这个问题我不知道！陨不陨落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站不起来了。”北堂幸面无表情，那些让人恶心的回忆又在脑子里占据高地了：“老师，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写作业了。”
北堂幸回教室时，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戾气，那种想刀人的眼神藏都懒得藏了，和平常的她判若两人。
沈珩能感觉到女孩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只能尽力的握紧自己的手，紧咬着下嘴唇，头低的下下的，情绪在一瞬间占据了理智的高地。
那些让人厌恶的回忆就像是影子，甩也甩不掉，情绪来的浓烈，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反扑的一瞬间，以前的种种浮现在眼前。
好久没吃过药，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药，意识到这一点：北堂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会在现在反扑？
过去十几年的种种景象，就像老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漆黑的房间，碎掉的花瓶，垃圾桶里的奖杯，冰冷的呵斥，冷漠嫌弃的眼神，还有那把泛着寒意的刀下的丝丝鲜红……
血色渐渐从脸上消散，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
“星星，”少年握住女孩紧握的手，将一根根手指掰开，然后十指紧扣，趁着下课铃声响起，拉着女孩出了教室。
两个人，一直跑，一直跑。
跑过车水马龙，跑过灯红酒绿，直到站在了一家甜品店前面。
沈珩牢牢牵着女孩，站在了柜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