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听到这里,完全目瞪口呆了,心里好几个大大的惊叹号!
这要不是就发生在她的周边,她都想象不到,居然还有如此奇葩,战斗力如此顽强的人!
不过那三个生产队长也确实不无辜。
马三婆的战斗力确实很强,好像家里男人和老幺死了,反而更加激发了她的战斗力。
三个生产队长,她轮番去闹,闹完这家闹那家,闹完那家闹这家的,反正就是自家现在日子不好过了,也别想别人好过。
不是都要吃鱼的吗?
凭什么你当生产队长的上下嘴皮子一碰,我们下去了,我们淹死人了,你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这么闹,也不是全无作用的,
至少,她真的因此闹到了一点赔偿,家家户户都穷,生产队长家里稍微好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赔钱是不可能赔的,那就各家都被逼着拿了点粮食出来给她。
现在粮食多金贵多难啊,那简直就等于是被她从各家的嘴巴里抠出来的!
于是,这个新年里整个农场一直都闹哄哄的,大家全都在看他们笑话。
就连江晚都跟着马飞兰去看了两回,她以前长在北城雨花街,虽然市井小民泼妇骂街的事情也不少见,但是到底这年景大家都过得小心翼翼的,一不小心话说不对就要被扣上一顶帽子,说不定因此全家就遭殃了,所以哪怕吵架骂街,也都很委婉很收敛。
像这样的大场面,江晚切切实实地第一次看见,十分震撼,于是也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了她的创作灵感。
于是她闭门画画,终于在正月十五这天,把她突然灵感起来要画的诙谐连环画给画好了。
她拿给程尧看:“怎么样?”
她每次画的画,程尧都会认认真真地看,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他当真从中看出了一点最近农场里那点糟心事的影子。
他好笑地看着江晚。
江晚大大方方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不过她这画其实在真实事件上做了非常大的改动,确切的说,她确实只有灵感来源于现实。
要不是他洞察力惊人,其实也很难把她的画和现实联系在一起。
他笑:“准备什么时候寄出去?”
江晚:“你什么时候去镇上?帮我寄一下吧。”
农场这边要寄信,大多都是去镇上,有的也会等邮寄员下来送信的时候把信给他带去。
但是江晚不准备假借他人之手,怕出意外,还是送到邮局信箱最为妥当。
要不是去一趟市里太不方便,她其实都想自己亲自送到出版社。
程尧:“我明天正好要去镇上,宋主任年前定的那批桑树苗到了,我们要去运回来。”
江晚就把最近画的几幅画都拿出来,都是应出版社要求画的插画,连同这一套连环画一起,打包装好交给他。
又问:“农场有驴车的啊,怎么要你们工程队去运?”
程尧就浅浅笑了一下:“我正好去领拖拉机,再说这次来的桑树苗很多,就一辆驴车来来回回的拉,得拉到什么时候?
宋主任现在可指望着这些桑树苗带领农场翻身呢,他可宝贝那些桑树苗了,不敢大意的。”
江晚听他这么说,忽然就想到了上次在河道岸上,宋主任的爱人徐丹对她说的话,于是也就和他提了提。
程尧温柔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一双眼睛看着她,里面笑意盈盈,眼眸又黑又亮,显得整个人十分愉悦。
他弯唇笑了一阵:“你男人是这么容易被占便宜的人吗?”
江晚就明白了,他们男人之间谁帮谁,肯定牵扯着她不懂的利益关系,那她也不想懂。
于是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嗯,反正咱们不能吃亏。”
程尧被她这一本正经不肯吃亏的模样逗得大笑,她怎么能这么有趣,这么可爱?
果然是他程尧一眼看中的女人!
这么想着,他心头忽然火热起来。
一低头就吻了下去,缱绻柔情,小心又炽热地吻她。
江晚原本也被他笑看的有些羞臊,想不明白他明明多么正经严肃不苟言笑的一个男人,在外人面前别说笑了,连和颜悦色都少的可怜,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在她面前笑的如此荡漾的呢?
她直觉有危险,想躲,然而到底是晚了。
炽热浑厚的男人气息将她瞬间包裹住,让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被动的承受。
渐渐得了乐趣,她也会狡黠俏皮地回应挑逗一下,直到明显感觉男人被她挑起了大火,这才推了他一把:
“别闹,现在天还亮着,等下有人来。”
程尧这才松开她,然后额头抵着她的,视线落在她被他滋润的红艳艳的嘴唇上,低声又缓慢地说道:
“晚上等着。”
江晚面红耳赤,装作没听见,没应声。
但是她的反应哪里能逃过男人的眼睛,男人愉悦地笑开,只抱着她没再说什么,过了半晌平复了身体,这才出门去了。
四盘这边冬天冷是真的冷,但是雪期并不长,过了年开了春没两天雪就化干净了,地里就可以收拾起来了。
翻地、除草、沃肥,为春种开始做准备。
开荒的队伍也开始了。
农场的铜锣一敲响,开始正式上工,江晚也不能例外。
但其实,这会儿天还冷着,天还没亮就要从被窝里爬出来,那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程尧自己没所谓,他都习惯了,甚至一晚上不睡都不要紧,但是看见自己小妻子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就心疼的很。
于是本来要等以后给她一个惊喜的,此时也忍不住说出来想给她先欢喜欢喜:
“我看宋宏远不是个孬的,这一次改变应该会有成效,到时候农场的生产任务上来了,说不定上面真的会批准建小学,到时候你去学校当个老师吧,你是高中毕业,当个小学老师绰绰有余了,老师的工作轻省,那样就不用再下地了。”
很意外的,江晚听了也没见多开心,瓮声:“到时候再说吧。”
她又贪恋了一会儿温暖的被窝,这才哆嗦着爬起来快速穿衣服。
程尧大约看出来了:“你不喜欢做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