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晚抬头看了她一眼:“哦。”
然后继续清理杂草树根,挖石头。
钱朵皱眉,心想,她都提示到这个程度了,她也不说关心一下?
今天是因为她们两个比赛,陆青香才会累到摔下山道的,而且她们同为下乡的知青,她怎么能一点同理心都没有的?
她还想再说两句,就见江晚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屁股底下还多了个小马扎。
这是蹲累了,所以又找了个趁手的工具。
钱朵皱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总之,就是看不惯她这样的做派。
可还没等她再开口,马飞兰已经从后面赶上了她们,她直起了腰,看向钱朵,问道:“钱朵姐,陆青香摔折了腿,你找江晚干什么?”
钱朵:“……”
马飞兰:“你是想让江晚去看望陆青香吗?还是你想让江晚帮陆青香干活啊?”
钱朵皱眉:“……飞兰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飞兰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你都知道她们两个看对方不顺眼了,你和江晚提这事儿,是几个意思呢?”
马飞兰以前觉得钱朵挺好的,但是现在,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说完也没再理会她,径自干活。
江晚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下工的时候,和马飞兰正面遇到时,她很客气地同对方点头:“谢谢。”
马飞兰回以一笑:“没事。”
自这天开始,两人就好像无形中建立起了友谊,虽然交集不多,但马飞兰很照顾她,经常把不太难处理的地块留给她。
江晚也会把自己带来的薄荷水分享给她:“这个喝了,解渴解暑。”
马飞兰喝了,果然清香提神:“好喝,你这个里面泡了什么?”
江晚也没藏私,说道:“薄荷,一种草本植物。”
马飞兰往荒地上四处看了眼,她不认识哪个是薄荷。
江晚就道:“我在宿舍边上的空地里种了一点,这种东西很好养活的,但是在野外容易和其他杂草认错,我明天给你带两棵,你带回去,随便种在哪里都能长的很好,这样以后想什么时候喝都能喝上。”
马飞兰点头,认真道谢。
江晚逐渐适应了下地干活,但她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累着的,就卡着及格线拿工分。
马婶子看的扎眼,偏偏又奈何不了她。
见自家女儿和她越走越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让你不要和那些知青来往,你咋的,是不听老娘的话了啊?”
马飞兰很无语:“阿妈,你以前不喜欢知青,叫我们不要和知青来往,是怕我哥找一个知青当媳妇对吧?
可江晚同志已经结婚了,她和她丈夫关系很好,她也很认真地在干活,你怎么还老是针对她呢?”
马婶子被女儿说的噎住,半晌又说道:“我那是教你不要染上她们身上的坏毛病!”
马飞兰认真且严肃地看着她妈:“Z策让知青@下@乡是让他们来农村接受@再@教育的,这没错,但是同样的,也是让他们带着城里的知识,来改造农村的!”
马婶子撇嘴:“她一个娇滴滴的城里姑娘,能改造什么农村!再说了,我们农村哪里不好了?我是农民我骄傲,我不需要他们来改造!”
马飞兰无语摇头,懒得跟她妈多废话。
农场这几天都不平静,逐渐地多了好几个新面孔。
晚上,江晚问起这个事的时候,程尧就说:“办公室那边都换了新鲜血液,以后农场会越来越好的。”
又过了几天,之前被抓走的人一直都没有被放回来,农场里的人逐渐开始不安起来了。
陆青香就是其中一个,钱朵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问:“听说这次好多人要被枪毙,是不是真的?”
钱朵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听说确实是这样……”
陆青香脸色就变了。
钱朵皱着眉头看她,迟疑地道:“清香,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你想开点,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陆青香面色狰狞了一下,但对上钱朵的眼睛,到底没说什么,只垂了眼皮点点头。
钱朵不了解陆青香当然结婚的详情,但也知道她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又宽慰了几句,走了,她很忙,毕竟农忙就要开始了,各家都要把家里的活计先弄好,免得到时候只顾着抢收,顾不上家里头。
陆青香看着钱朵离去的背影,咬紧了牙关,面色很是复杂。
农场里的这些坏坯子,他们不会对当地的姑娘下手,因为这里的村民都十分团结,要是哪个村子的姑娘被欺负了,整个村子的人会团结一致收拾那个人,打死不论。
据说早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被欺负的,永远只是她们这些外来的知青。
陆青香也是嫉妒钱朵的,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但钱朵嫁的好,日子也过的好,她男人对她更好。
可她呢,她是被糟蹋了被迫才嫁的,婚后男人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还到处沾惹别的女人……
她狠狠闭上了眼睛,心想,钱朵说的也不算错,这样的男人,被枪毙了也好,她就自由了!
在秋收前三天,被抓走的人中有大概四分之一的人,被放了回来。
这些人都是经过调查审查,所犯事体不大,就被教育一下,放了回来。
尽管如此,这些人也被折磨的不成了人样,又是被押着回来的,一路上都在被警告,这是给他们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再犯错误,一律去吃花生米。
其中就有陆青香的男人,高军。
陆青香当时正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走路,突然听见外面熟悉的脚步声,她吓得手上一抖,腿上无力一软,又“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高军皱眉看她,冷着脸:“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陆青香浑身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没、没有……”
“那就别摆这一副晦气模样,起来,去煮饭,老子饿了!”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走进房里,往床上一躺,睡了。
另一边,江晚也因为那些人被放了回来,而变得心事重重。
程尧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搂着她安慰:“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