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
骨架却很壮
这是沄苡的第一印象。
男人很高,因为常年受胃病折磨,说句形销骨立也不为过。
头发长度大概在下颚处,由于营养不良所以没什么光泽。
骨相非常完美,即使两颊肉很少依旧无法阻挡男人原本的精致相貌,只不过....
太阴沉了些,浅茶色眼睛神阴气沉沉是要随时打人一样,难怪简蓉怨气这么深。
沄苡缓缓眨了下眼睛,眼底的轻微波澜瞬间平静:“纪疏少爷,我是附楼新来的佣人沄苡,从今天开始由我来负责你的三餐。”
纪疏眼底的惊艳转瞬即逝,变成了幽深不可见底的粘稠又很快的将其掩饰好。
察觉到了那隐隐的灼热,沄苡不动声色地垂下双眼语气依旧淡淡的:“纪疏少爷,该用餐了。”
灼人的风景被薄薄的眼皮遮住,纪疏不满的冷哼一声,眼底暗光流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侧开了身体示意沄苡进去。
女人垂头从他身侧走了过去,脖颈处细白的皮肤似乎格外脆弱,隐隐还能透出青色的血管,
而刚才那不知名的香味似乎......就是她身上传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深深的.....刺激他的
灵感
枯竭的灵感再次被刺激,紧绷的感觉逐渐松动,即使那女人已经进去了他依旧没有从门口离开,脑中都是刚刚那双挥之不去的眼睛。
形状如此多情惹人垂怜,可那瞳孔却是如深渊般,似乎所有的星辰都藏在了深深的底部,普通人根本无法窥探。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收紧,纪疏深呼吸了一口气,克制又缓慢将门缓缓关上,
门锁住清脆的声音让沄苡轻轻挑了下眉头,将餐盘放在了用餐的桌子上,随即转过身直视着男人,声音温和平静:
“纪疏少爷,请用餐。”
纪疏盯着她看了一会,这才将目光施舍般落在餐盘上,闻着跟以往不同香味他轻轻眯了眯眼:
"虾仁是你做的?"
沄苡平静地点了点头,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是的,不知道合不合少爷的口味?”
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不明的闷笑了一声转头走到画板前坐下,指了指画板前的椅子:“放在那,你过来坐。”
看着男人的背影,沄苡眼底划过幽光,并没有如他所愿走过去,而是双手交叠在腹部站在原地也不说话。
良久没有等到女人的纪疏不耐烦的转过头,触及到对方沉冷的双眸后心中徒生怪异,眉头不自觉便开始紧皱,
破例的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我说——”
“纪疏少爷”
被打断的纪疏眼底氤氲着乌云,紧紧盯着她。
沄苡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慢条斯理的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
“纪疏少爷,十九点之前要用完晚餐,现在距离十九点还有三十九分钟。”
纪疏表情愈加诡谲,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打破僵硬氛围的是纪疏,语气低沉中透露着些疯子许艺术家独有的的执拗:“走过来,做我的模特。”
沄苡小幅度歪了歪头,红唇轻启表情迷蒙无辜:“这似乎....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女人面上并无惧意,那双让他灵感激生的眼睛依旧也是如水一般平静,却不会让人觉的冰冷,没什么波澜。
纪疏虽说性格怪虐,但是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此刻心中虽有些不痛快但是也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
可此刻因为一些微妙的别扭心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见男人面色实在沉郁,想着目标还在这里,沄苡还是开口给了纪疏一个台阶下:
“纪疏少爷先吃饭吧,如果您按时进食的话,我也许可以牺牲自己的私人时间。”
沉默了许久后,纪疏还是沉着一张脸走到了餐桌前。
见状,沄苡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没有再打扰他。
诚如简蓉所说,纪疏的性格的确古怪,但是并不会轻易发怒,除了....在他面前提纪安山。
他的父亲,对方对这个名字很抵触,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虽一直厌恶但是似乎心里还是忌惮对方,所以这也是简蓉平常威胁纪疏吃饭的筹码。
提了就生气,不提不吃饭扣工资,因此就陷入了折磨的循环。
不过....
沄苡的视线落在了浴室玻璃门上,看着自己的倒影她缓缓勾起唇角。
这具身体还不错,倒是给她制造了些许便利。
纪疏这边在吃了一口后,倒是罕见的有了些胃口,将盘子里的饭菜吃了二分之一才住口。
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嘴时,余光看着着身侧的人。
手艺确实很不错,没有让他讨厌的味道,吃下去并不会有反胃的感觉,难怪....
底气这么足。
纪疏幽幽收回视线,起身走到了画板前,双眼示意的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女人。
沄苡也不矫情,跟着他走到了画板前的座椅上:“我需要做什么?”
“....看着我。”
“好”
沄苡双手交叠落在裙摆上,缓缓抬起了双眼直视视线灼热的男人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纪疏早已被灵感牵着鼻子走,此刻拿起画笔就在画板上描绘起来,完全忘记了时间。
时间不停流逝,看着目光带着狂热的男人,沄苡也并没有打扰,若不是偶尔眨动的眼睛和轻微起伏的胸口,简直会以为这是一座雕像。
嘀——
闹铃声打破了此刻的静谧,纪疏的笔触瞬间停止,眼里短暂的出现恍惚后划过一道惊异。
已经过了这么久吗?
纪疏下意识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发现她丝毫没有被闹铃影响,依旧是那一副坐姿,
仔细回想起来,他发现对方居然一直都没有动过,始终优雅沉静的坐在那里,宛若一幅油画。
见纪疏停笔,沄苡这才抬起手别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已经结束了吗?”
“....嗯,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沄苡点了点头,起身的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僵硬,似乎一个姿势坐了两个小时的人不是她一般。
门锁的声音唤回了纪疏的神智,压下眼中奇异的神采后,开始在脑中勾勒女人的模样再次提笔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