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生老病死有自己的规律,你不应该这样。”楚栖年抬眼看他,“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谢商忍托起他下巴,指腹揉揉他嘴角。
楚栖年缓缓道:“我是很庆幸,不过……这里没有人比你重要,我不想你耗费自己的寿命,我们要过千千万万年。”
“会。”谢商忍在那双薄唇上轻啄。
“我煮了粥,等会儿你送上去,好好陪一陪她。”
楚栖年应声,手从他敞开的外套环过去。
“我们准备走吧。”
“好。”
楚栖年静静听着对方心跳,嗅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谢商忍推了下,没推开,只能抱着他继续做饭。
“以前也不见你这么黏着我。”他往里洒了少许盐调味,开始复盘没良心鸟以前干过什么事儿。
“记不记得很久之前,江听肆培育出一捧黄番果,喂你两颗,你就拍着翅膀要跟人家走。”
“停停停……”
楚栖年捂他嘴,“我那时候还没化人形,什么都不懂!而且……江听肆闲着没事把东西种那么好吃干啥?”
“这句话别让他听见,要不然该说你白眼狼了。”
“我又不是傻子……”
谢商忍关火盛粥出来,想起这件事,心里泛酸。
“早知道,这次不让他下来帮忙。”
从第一个世界的温景声,心思已经开始不对。
甚至在第三小世界,试探杀了他的假身体,更是为了得到楚栖年,不择手段入魔。
幸而原本的江听肆不是这种人,楚栖年才得以驱除他心魔。
谢商忍懒散道:“得空好好感谢陆鹿,要不是他的出现,江听肆和我有一个别想回去。”
楚栖年无奈:“陈年老醋还翻出来喝两口,活这么多年,越活越回去。”
谢商忍微微眯起眼,语气多了点意味不明。
“回忆一次,气一次。”
“行吧,小谢,你慢慢气。”楚栖年端起托盘,轻飘飘离开。
他上楼喂郁樱吃了半碗粥,随后彻夜守着她,一抬眼,看到床头柜上放的全家福。
楚栖年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易末只是和他有七八分相似。
这也终究是易末的人生。
楚栖年心里无比清醒。
不可以插手人类生老病死之事。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疼爱自己的双亲出事,那么,他估计自己会再次不理智。
该走了。
楚栖年握住郁樱的手,轻声说:“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疼爱,原来有妈妈是这么幸福的事情,易末会像我一样,撑起公司,他像我这样爱您。”
床上女人鬓边早已有了白发,眼角出现细纹,再也不像二十年前那样雷厉风行。
楚栖年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而后缓缓跪下去,弯下挺直的脊背,手掌上下贴合,弯腰叩头。
五六秒后,才缓缓起身。
又站在床边看她许久,随即开门离开。
楚栖年去客房看了一眼熟睡的老父亲,笑了下,走过去帮他掖被角,想起他腿疼。
打开手机给助理发去消息,让她明天过来带些易毅常用的膏药。
做完这一切,楚栖年回自己卧室。
谢商忍合上书里的书,展开手臂。
“可以了。”楚栖年窝进他怀抱。
“不再多待两天?”谢商忍轻吻他的头发。
“不了,回去吧。”
“好。”
小白出现在卧室里,脖子上的铃铛叮铃铃响,声音清脆悦耳。
半分钟后,江听肆抱着一只白猫出现。
白猫软绵绵窝在他臂弯,昏睡状态。
“你把陆鹿的灵魂转移在白猫身上?”楚栖年好奇,去捏猫尾巴。
“对。”江听肆轻轻抽回猫尾巴揉了揉,“正好,喜欢挠人,当只猫算了。”
楚栖年感觉到危机:“可以让他当一只愤怒的小鸟啊,也能挠人,而且还能和我一起飞,你整只猫……是不是点我呢?”
江听肆安慰道:“放心,他毕竟是个人,不会抓鸟玩。”
楚栖年放不了这个心。
[走了!]小白蹦跶两下。
房间倏地出现一个光圈,逐渐扩大。
谢商忍和楚栖年对视。
逐渐从易末和宋予身体内分离出来。
谢商忍嘴角勾起,“离开这里,没有纯情男大学生宋予了。”
楚栖年叹气:“是啊,只剩你这条千年老色蛇。”
“后悔?”谢商忍摸在他后腰,将人摁向自己,“后悔也晚了。”
“你俩回去再调情吧,别耽误,也不知道小美在老李家待的习不习惯。”江听肆抱着猫率先进去。
听到小美名字,黑狗蹦跶的更欢。
楚栖年攀着谢商忍肩膀,轻飘飘往上一蹿,跳到他背上,“走,你背我。”
谢商忍任劳任怨,托着他屁股,即将走进去之前,脚步微顿。
楚栖年环视一圈这间自己待了几十年的房间,目光又落在屋内闭眼站着的宋予和易末身上,看了片刻收回视线。
谢商忍抬脚跨过光环。
小白紧随其后,跳跃进去那一刻,光芒大盛,随即收敛消失。
自此,这劫,就此了结。
.
回到蜃境三天。
楚栖年都琢磨好了,头三天睡一场大觉,等醒了去偷江听肆院里的果子。
不料,计划落空。
先是陆鹿不适应身份,整日里耳朵和猫尾巴收不回去,楚栖年吓得不敢过去。
生怕他再把自己吃了。
其次,谢商忍和江听肆鬼鬼祟祟凑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
今日从蓬莱整回来一匹云霞纱,这玩意儿是大红色,一般用来做嫁衣用。
楚栖年估摸着这俩人真的要补一场婚礼。
“闲的无聊……”楚栖年想帮忙没能成功,躺在屋里沙发上哀嚎。
黑狗蹲他旁边:[出去找其他小仙玩。]
“不去,和他们玩不来。”楚栖年往嘴里丢一颗葡萄,“我想去那种危险的世界,可以打怪,比蜃境有意思。”
小白起身:[给我也带上呗?]
楚栖年瞥它一眼,撸一把狗头。
“带你可以,但是你要变成吉娃娃那样的,而且必须栓绳,最近外边风声紧,你敢乱跑,小心人家给你抓了,到时候我可不救你!”
狗子气的呲牙,作势要咬他。
[我又不是普通的狗!不会咬人!]
“那你现在呲着狗牙干什么啊?!”楚栖年拍桌而起。
小白根本吵不过他,大着嘴试图吓唬他。
听到外边传来熟悉脚步声,楚栖年反应比小白快一步,突然惨叫一声,抱着腿倒在沙发上。
听到他哀嚎,谢商忍惊得心跳停一拍,一闪身出现在屋内。
“年年?”
“仙君……”楚栖年夸张地倒在谢商忍怀里,脸埋进他衣领。
“怎么了?”谢商忍搂着人,怀里这只雀像是没骨头,耍赖似的哼哼唧唧。
楚栖年闷声闷气告状:“小白咬我……快带我去打狂犬疫苗……”
小白气死:[你这是诽谤!]
谢商忍悬着的心放下,看出来这俩又在吵架。
小白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现在到底谁更受宠些。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没咬!他又在装!]
[出去一趟别的没学会!绿茶那一套玩的挺溜!]
“你还想把我咬流血?!”楚栖年瘪嘴,揪紧谢商忍衣领,“仙君,你看它!”
这肥啾是只猛禽。
看起来挺可爱,实际倔脾气,很少在谢商忍本人面前示弱。
他看得新鲜,还真就吃这一套。
“行了,小白去院里狗窝待着,等会儿有其他人来拜访,说我不在。”
谢商忍横抱起还假装抽泣的戏精鸟,没回卧室,而是带他去二楼露台凉亭里。
里边儿有个竹床,铺着软垫,上边葡萄架上没了葡萄,反而被牵牛花占领。
微风袭来,凉亭四周散下的纱吹进来。
楚栖年扒拉一下,被放在竹床上。
他抬手揪掉一朵牵牛花,别在谢商忍领口。
“真的被咬了?”男人低声问。
眼眸划过一丝笑意,欣赏他表演。
傻乎乎的,挺有趣。
“咬了啊,上次还是易末的时候,我在医院昏睡,它嗷一口啃我腿上!”楚栖年趁机告状。
谢商忍懒散地挑了挑眉,手搭在他裤腰上。
“成,让我检查检查。”
楚栖年感觉不妙,死死抓紧裤腰带往上薅。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谢商忍顿了顿,骨子里恶劣蠢蠢欲动,轻轻松松攥住楚栖年双腕反剪至身后。
“白天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