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赐不可辞，这是我做姐姐的给月季妹子的见面礼，以后月季妹子你还想要什么，我可就没有今日这么舍得的了。”
“而且，我听衍儿说他正在跟你们合作种辣椒，一品鲜的菜色也因此广受欢迎，你可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许月季谦虚地说着：“没有没有，是我托了秦大少爷的福，我们家才能在镇上衣食无忧。”
就这样，又浪费了一盏茶的功夫，许月季终于明白了秦府请她来的目的。
秦夫人说着自己的症状，一张四十多年的老脸都红透了。
听完秦夫人的叙述，许月季诊断秦夫人这是“经断复来”。
妇女自然绝经两年以上，又见阴户流血者，称“经断复来”，又称“老年经水复行”。
许月季打开出诊箱，把脉枕拿出来，放在秦夫人手腕下方，静下心来，仔细给秦夫人号脉，又问了她一些日常的行为习惯等。
秦夫人这次经断复来血色紫黯有块，量少，小腹疼痛拒按，或胞中有症块，舌紫黯，脉弦涩。
这是因为她老年体虚，气血运行不畅，又加多年被丈夫与宠妾的打压，情志内伤，肝气郁结，气滞血瘀，瘀留冲任，新血误行，致经断复来。
治疗方法应当活血化瘀，固冲止血，方药可用当归丸。
但是考虑到如今做药丸比较麻烦，许月季还是给她来了汤药。
许月季又拿出笔墨纸砚，写下药方“当归一两、芍药一两、吴茱萸二钱、大黄去须一两、干姜一两、附子二两……”
最后，她又根据秦夫人小腹疼痛剧烈，加入了延胡索三钱。
她把写好药方的纸交给秦夫人。
“月华姐先让人去抓三副药喝着，三天后我再来复诊。”
许月季见她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慰她：“这个问题并不严重，月华姐放宽心就好，快的话吃一个月就能好，慢的话也不就三五个月，到时这个问题解决了，再调理一下身体，保您健健康康，红红润润。”
许月季应秦夫人的要求，给秦大少奶奶请了个平安脉。
秦大少奶奶嫁到秦家已经有八个年头了。
她嫁进秦家第二年就有了身孕，第三年就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今年已经五岁了。
可是除了这个女儿之外，她再没有开过怀。
她也看了不少大夫，都说她身子康健，连调理都不需要。
至于一直没有怀孕，大夫们也只是让她耐心等，孩子是要讲究缘分的，放宽心思，说不定孩子就来了。
一盏茶功夫后，许月季收回了手。
“大少奶奶的脉象很好，身体确实很康健，不需要调理。”
“这，怎么会这样呢？”秦大少奶奶虽然看过几十上百个大夫，大多数大夫都说她身子很好，也有大夫给她开了药调理了身子，但是这五年来，她怎么也怀不上。
这几年，她过得很幸福，也很煎熬。
她娘家亲爹、亲娘因为她这么多年没有给秦家生下大孙子，想着把她妹妹送过来姐妹共侍一夫。
幸好，她的夫君和婆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觉得她既然能生女儿，身体又没有问题，肯定还能再生。
“要不，再把一次？”秦夫人也是脸色复杂。
这次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她确实是失望，但是儿媳妇身子康健，却是比身子有问题要好，还高兴。
许月季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孩子的事儿并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儿，是夫妻两人的事儿，一半在于丈夫，一半在于妻子。”
徐夫人眉头深锁：“月季妹子是说我们衍儿不行？”
许月季还没有回答，秦大少奶奶就红着脸说：“夫君，夫君他没有不行，他行，他很行，真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唯恐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似的。
可是当她说完，见屋里这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脸上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把夫妻俩的闺房之事公然谈之。
秦大少奶奶忙用手中的帕子掩住自己滚烫的要烧起来的脸面。
许月季摇摇头，说道：“男人子并不是能行房就一定能生孩子。”
“啊？”
“啊？”
“啊？”
……
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叹，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惊天动地的言论。
秦大少奶奶甚至把遮住脸面的帕子都拿下了。
许月季继续说自己的：“举个例子，夫妻想要孩子就好比农民想丰收，农民要想有收获，首先得有种子和农田，在生孩子这件事儿上，丈夫提供的是种子，而妻子提供的是农田，平时的施肥、除草、抓虫、灌溉等就等于是照顾孕妇和腹中的胎儿。”
“不管是种子有问题，还是农田有问题，或者是种子种下后的打理不当，都会导致失收或者颗粒无收。”
“所以有些孩子天生强壮，必然是他的爹娘身体康健，在孕期也照顾得当，有些孩子天生体弱甚至早夭，他的爹娘必然有一方或双方体弱，或者是在孕期吃错了东西、受了伤等。”
秦夫人和秦大少奶奶听得又羞赧，又忍不住想再多听一些。
就连站在门口处的李妈妈、春眠和春晓也都竖着耳朵听。
春晓听得最为起劲儿，她突然发现经过小姐这么一说，二少爷给她看的书似乎并没有那么枯燥无味了。
她好像对妇科有点兴趣了。
秦夫人微微深陷的眼眸瞪得又大又圆，惊讶地说：“月季妹子是说衍儿的种子有问题？”
许月季还是摇头：“不一定，男科这方面，我还没有涉略，只知道一点皮毛，而且，没有检查过，我也不敢说。”
此话一出，屋里此起彼伏响起了一阵阵咳嗽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咳嗽的是秦夫人婆媳俩、春眠还有李妈妈。
吞咽口水的是春晓，她此刻正两眼发光地看着自家小姐。
从窗外斜斜照进来的阳光，照在小姐的身后，自家小姐就像沐浴在日光中，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