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夫一头雾水,虽然心中也很是好奇,却也不敢追问父亲他们正在说的事儿是什么事儿,比回春堂的事儿还要重要。
廖大夫走后,廖大夫让人把桌上的盘盘碟碟撤了,他带着许月季和廖当归进了他的书房。
廖老大夫坐下,让许月季和廖当归也坐下。
廖老大夫说:“百姓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这句话说得好。你说说,少年强,怎么强?”
许月季本以为廖老大夫并不关心,甚至是逃避国家政事,所以才离开京城去了军营,再离开军营,定居在这个东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
她也以为之前他愿意耐着性子听她说了那么多,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儿,所以才纵着她随心所欲地说。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再那么认为了。
她的师父虽然远离了官场,远离了政治中心,但是他的医者仁心依然还在,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更强大,身边的百姓能生活得更好。
“少年强,无非就两个,一个是身体强,身体强健才能为边疆输送大量的将士,身体强还是之前说的能吃饱,能睡好,有病能治好。”
“另一个是脑子强,要想脑子强只能读书,读书能让人开智,能让人明理。但是现有的书籍和学堂远远不够让现有的少年进学读书明智。”
“俗话说:农事生产、药石杏林和教书育人是国之基础。这三个基础做好了,百姓怎么会不富裕?国家怎么会不强盛?”
许月季说完,眼前递过来一盏茶,她接过来,一饮而尽。
喝完后,才发现茶是师父递给她的。
许月季惶恐,赶紧起身道谢。
廖老大夫摇摇手,示意她坐下。
廖当归早就目瞪口呆了。
“小师姑,你是怎么懂这些的?”
许月季仗着师父知道自己的底细,想来师娘应该也在师父面前说过不少,才说得这么肆无忌惮。
面对廖当归疑问,许月季理所当然地回复他:“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都是俗话说的。”
廖当归见她一脸无可奉告的模样,而祖父也是心知肚明,就是独独不告诉他,他只觉得心塞,恨自己没有跟着父亲去回春堂,非得就在这里被他们师徒两个合伙欺负人。
廖老大夫最后还是打发许月季和廖当归两个人去回春堂。
他说:“我休息一下。”
许月季和廖当归担忧地看着他,不想离开。
廖当归还想要伸手给他号脉,被他拒绝了。
“你祖父我只是老了,还没有到死的时候,真要到那个时候,你给我号脉也没有鸟用!”
看到许月季同样担忧的神色,他才收敛了暴脾气,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就只是想一个人待会一会儿,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我祖父的小名儿吗?”
廖当归话没说完,小腿肚子挨了一脚踢。
他抱着左腿,单脚跳着往屋外去。
“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廖伯立在台阶下问道。
廖当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抱怨道:“还不是祖父,真的老了,还气性这么大,一言不合就出脚。”
廖伯叔闻言,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抬头仰望秋高气爽的天空,又低头看看自己鞋尖上沾了一片草叶子。
他弯下腰,拇指和食指弹了弹,把草叶子弹掉,又恢复了之前的身姿。
许月季辞别师父后,从屋里出来,顺手要把门关上。
她与廖当归还没有几步,就看见三宝叔神色慌张,急匆匆疾步走过来。
见到廖许月季和廖当归,三宝叔躬身行礼:“月季小姐,二少爷。”
她问道:“三宝叔,是有什么事吗?”
三宝叔指了指不远处的廖伯,气愤地说道:“我要找廖伯说一声,太可恶了!太胆大包天了!太……”
廖当归想起刚才廖伯的样子,忍不住好奇:“三宝叔这是跟廖伯吵架了,还是被廖伯单方面碾压了?我看廖伯心情很不错哦。”
三宝叔摆摆手,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是腊鹿肉,上个月四宝带回来的腊鹿肉,说好了等到老爷生辰就在家煮个腊鹿肉煲。”
“我特地把它们挂在灶房房梁上,今日我要拿下来处理时,竟然发现四条腊鹿肉竟然少了两条!”
“这真是太胆大包天,太可恶了!我得先廖伯问问,最近府里有没有不熟识的外人进出,再去问问七宝那小子,晚上守夜有没有偷偷睡懒觉,有没有偷偷喝酒……太气人了!”
许月季一个复杂的眼神落在廖当归脸上,早在三宝叔说腊鹿肉少了两块,她就知道上次廖当归送上门的腊肉是偷偷从家里拿的。
说得好听,他这是借花献佛,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家贼难防的那个家贼。
廖当归早就预料到了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在许家人面前败露。
他脸上的表情比许月季的目光还要复杂,难看、窘迫、羞愧……
“三宝叔,对不起,不见的那两块腊鹿肉,已经被我们吃了。”
三宝叔惊讶:“啊?”
廖当归上前一步,说道:“跟小师姑没有关系,是我想吃鹿肉了,就拿了两块,炒了吃了,味道还不错。”
许月季见他并没有逃避责任,只好帮着他说:“其实不是当归师侄想吃,是他觉得我前段时间受了惊吓,天气也转凉了,说要给我补一补身子。”
廖当归还以为她会说出实情,是他拿了给父亲过生辰的腊鹿肉去孝敬许家父母,没想到,她却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虽然家里人就算知道实情,也不会怪他,更不会怪许家父母,只是这样做始终算是一种不孝。
“要是知道这腊鹿肉是给师兄过生辰的,师侄他肯定不会拿的。”
廖当归连连点头:“我真的不知道是留着给父亲过生辰吃的,不然我肯定不会动,我去外面多寻几日,肯定能找到好东西给小师姑补身子,找不到我就跟秦家表哥去山上猎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