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哥肯定是少年爱慕,又顾忌着男女大防,才会想到用如此隐晦的方式给心有好感的姑娘送她喜欢的东西吧?
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应该也是对自己大哥芳心暗许了吧?
幸好,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若是他们都心中有对方,许家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就不知道徐家会不会觉得许家的门第太低,或者觉得大哥在军营里,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无法做个好丈夫。
许月季还记得徐知县最是推崇读书开智明理,也最是爱惜读书人,最不喜动刀动枪的粗鲁之人。
想来,徐知县应该不喜欢大哥这样的女婿。
看着徐若盼在院子里抬高手臂,瞄准院中大树,按动机关,一支短箭“嗖”地快速飞射出去,直接插入两丈开外的海棠树。
射中目标后,她高兴地跳起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月季月季,你看,中了!射中了!我射中了!”
许月季忍着心中的一些淡淡的苦涩,为她竖起大拇指。
算了吧,只要他们现在高兴就好了,哪管得了以后那么长久的事儿呢。
因为徐若盼爱吃辣,又特别喜欢许芙蓉做的菜,所以今日的晚饭,许芙蓉特地提前了一个时辰。
等徐府的马车来接徐若盼时,她们刚好吃完晚饭。
许月季把大哥的心意用锦盒装好,交到徐若盼的手上:“这些是我大哥从西北送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幸好你最爱玩这些,交到你手上,也算没有辜负大哥的心意。”
徐若盼粉脸飞上两朵红霞,本是大方爽朗的她,感觉出许月季话里有话,心里忍不住有似喝了蜂蜜的甜,又有被看穿心事儿的羞。
她忍着心中的感受,拒绝道:“我不要!我再喜欢,也不能夺了你大哥对你的心意。”
许丁香耳力非凡,一听小玩意儿立马凑上前来,好奇地问:“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大哥该不会这么偏心吧?我和阿弟都没有。”
“能让我看看吗?你们要是不要就给我,我什么都喜欢……”
这下子,徐若盼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她哪里是不想要,她太想要了。不说这些都是合她心意的礼物,就仅仅是许大哥送的这一条,就足以让她爱不释手了。
许月季见她那纠结的小模样,忍不住打趣他:“你若是实在看不上眼,那我就给了他们两个小的,也省得他们天天惦记我那几个铜板,还只能买一些破铜烂铁。”
说着,她就要把手中的锦盒给许丁香。
徐若盼见许月季竟然不是开玩笑的,心里急了,一着急,她的手比她的脑子还要快,一下子就把锦盒夺了过去,双手抱在怀里。
“这是我的!谁说我不要的?许月季,你先说了给我的,就不能再给别人了。以后这些都是我的了。”
“张伯,走了。”说完,她搭着四喜的手,上了马车,“谢谢月季妹妹。”
许月季笑了笑,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小姑娘。
* * *
“大夫!大夫!快快快!快跟我去看看!我媳妇她,她……”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拉着正在给病人号脉的廖大夫就要往外走。
正在被号脉的病人连廖大夫都要被拉走了,他也不干了,号着脉手一个反手,也拽住了廖大夫:“哎哎哎!我说你这人懂不懂规矩?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没见廖大夫正给我看着病呢?”
“我我我,我急……”
“谁不急会来看病啊?嫌自己钱多还是炫耀自己不怕药苦?”
后面正在排队等着看病的七八个人也附和着他的话,纷纷指责要拉走廖大夫的中年男子。
“就是啊,我头疼得都想撞墙了,我也还在等啊。”
“我拉肚子,一早上去了十几趟了,我也没有插队吧。”
“嗐,为了我这不停流眼泪的眼睛,我还把我家小孙子扔家里了。我也急啊,用担心他玩水、玩火啊。”
……
中年男子被他们一人一嘴说得没词反驳了。
他急得直跺脚:“我媳妇要生了,只出来一条腿,稳婆说她没法子了,让我来回春堂找大夫,我我,我求求大家让让……”
中年男子的话一出,所有的病患都不再吭声。
与他家可能一尸两命相比较,他们的病确实算不上什么。
本来正在诊病的病人松开了拉着廖大夫的手说:“廖大夫赶紧去吧,我等会儿没关系。”
廖大夫活动了一下被拽疼的手腕,对还拉着他手不放的中年男子缓缓说道:“小哥儿别着急,这问题我师妹比我有经验,她随你去的撞。”
说完,他就让廖当归去后院喊正在做实验的许月季出来。
许月季正在后院廖老大夫午休的屋里做实验。
没错,她刚刚结束一场手术实验,剖腹产手术实验。
现在她和师父廖老大夫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产妇醒过来。
剖腹产手术的产妇是一只白兔,这只兔妈妈在刚刚的剖腹产手术中,产下了五只小兔子。
手术台的一端的篮子里铺了一层棉布,棉布上面有五只刚出生的小兔子。这次手术实验所用的医疗器械正是师父交给她的那个木箱子里的各种工具。
麻醉剂是师父根据古籍、经过半年时间好不容易才摸索、制作出来的一小瓶麻沸散。
这次实验所用的消毒酒精是她和廖当归两个人在后院,用十斤普通白酒,经过九九八十一天蒸馏、提纯、再蒸馏、再提纯,才得到了不到两斤的酒精。
这次提纯后酒精浓度大概只有百分之六十到七十左右。
虽然没有达到理想的百分之七十五,但是消毒效果也不会差很多。
廖当归刚举起手,要敲门进去,就被里面一声大叫吓得顿住了手。
“动了!动了!师父动了!师父动了!”许月季很兴奋,忘情地拉着师父的衣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