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见他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后就撕也撕不掉,无奈之下只好退一步说:“三弟读书要紧,你有什么事儿要不就跟我说一声,等你大哥明晚回来,我再转告他,这样不耽误三弟的时间,你大哥也好把主家的活儿给做好了。”
“这个,这个……”许有贵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自觉地往二宝叔那边瞥了一眼。
刘氏见他这样,心里更是觉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说道:“三弟若是不方便说,就请先回吧。等你大哥回来了,我让他抽空去一趟枫树湾找你。”
确实,刘氏感觉到许有贵的变化是对的,许有贵以前在镇上读书,完全一个死读书、读死书的清高人。
自从去年去了白水县县城参加院试,不幸败北后。他亲眼看到了县令大人亲自接见并表彰考中的秀才们,一众秀才包括族长家的大孙子他的堂侄子许家贤的风光无限好。
他也把一些同样名落孙山的学子们的又酸又怨的阴谋论记在心里头。
于是,他原本单纯的心思有了一些变化,尤其是结识了县城里一些学子,特别是县衙吴师爷的小舅子的儿子吴公子后,他才知道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叫人脉关系。
若不是吴公子的帮衬,他也无法在县城一待就是一年,还有了善解人意的如花美眷。
如今吴公子有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若是能比让人先帮吴公子解决了,那他更能在吴公子面前有脸面,下一次的院试,他也就多了几分的成算。
“大嫂,那我就跟您说了,能否回避一下,毕竟是姑娘家的事儿,还是避开着点人谈吧。”
刘氏一听心中大呼奇怪,许有贵竟然不是开口借银钱,而是要谈姑娘家的事儿?
莫非他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觉得陈氏这样子没法去提亲,于是就找上她这个长嫂?
刘氏忍不住又想:该不是看上哪家姑娘想让自己出银子吧?可是又想起他之前说的事儿办好了他们就可以还债了?
刘氏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塞了太多东西,转不过弯来了。
“三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嫂没读过书,不懂那么多拐弯抹角的话,免得我想岔了,再转告给你大哥,最后还给你添了麻烦就不好了。”
“咳咳!”许有贵清了清嗓子,这才微微抬起下巴,恢复了从前在枫树湾对待他们长房时的模样。
“大嫂应该知道我这一年来长住在白水县县城吧?”
刘氏回他话:“前几个月清明节,我们回去祭祖,听你二哥说了一些,提到了你确实没怎么回枫树湾。”
饶是许有贵在县城待了那么久,在吴公子面前伏低做小这么久,他听到刘氏说他清明节没有回去祭祖,还是控制不住白脸一羞,瞬间红了。
“刚好夫子有事要我帮忙办,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过我也在县城郊外朝着阿爹的方向烧了香烛和纸钱。”
刘氏才不关心他是否给他阿爹烧了香烛和纸钱,她只想他快点把事情说完,她好早点准备晚饭,早点吃完,早点睡觉。
“三弟有话直说吧,你还得回枫树湾,我们明日也要早起呢。”
许有贵真的是被刘氏一句一句的逐客令给惹得起了火,但是一想到吴公子对他们说过的话,他又不得不咬着牙根忍着。
刚刚羞红了的白脸透着一层黑色,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恐怖。
“大嫂,我在县城里结识了县衙师爷夫人家的亲弟弟吴公子,吴公子家是县城里颇有名声的饭馆广聚楼的东家,家底丰厚,吴公子又是个秀才。”
刘氏一听,顿觉意外,莫非是吴公子家的姑娘看上了许有贵?
她第一次认真地看了他几眼,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
虽然陈氏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她的这个儿子确实生得不错,五官端正,与许有福相似的浓眉大眼,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确实平添了许多书生气,正是姑娘家少艾的对象。
许有贵见大嫂刘氏不接话,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吴公子家有一个阿弟,年方一十九,容貌端正、生性单纯,尚未婚配……”
刘氏一听不是他自己的婚事,心中警铃大响,但还是忍着不快继续听完。
“吴家想找一位容貌秀丽、温柔贤惠、秀外慧中又勤劳能干的姑娘婚配,我一听,这些说的不正是我老们许家大姑娘吗?”
刘氏听到是给自己家大丫头说亲,总算知道了许有贵的打算,她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俗话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媒婆,媒婆的嘴儿除了是骗人的鬼,还是毁人的鬼。
虽然许有贵不是媒婆,既然他特地来家里跟她说了这事儿,她还是得好好应对一下,更何况对方的情况听起来还不错,若真的是个好人家,她也是希望自家闺女能嫁个好人家。
她可不愿芙蓉丫头像她,或者像王慧娘这样遇人不淑,大半辈子都毁了,毁了自己也就算了,还拖累了孩子们。
许有贵见刘氏表情已经松动,心中的得意也就多了,就更加侃侃而谈起来。
“于是我就跟吴公子说了一下大姑娘的情况,吴公子说吴夫人挺满意,托我来问问大哥大嫂的意思,若是大哥大嫂没有别的意见,我就回去告知吴公子,约个时间,吴夫人来见上一见,大嫂觉得如何?”
刘氏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许有贵可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家一个丫头放在眼里的,怎么突然就想到了大丫头呢?
她忍不住问:“三弟怎么突然就想起了芙蓉丫头啊?”
许有贵愣了一下,原来这个丫头叫芙蓉啊。要不是大嫂说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问大侄女叫什么名字。
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她们几个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家里人都叫她们大丫头、二丫头和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