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堂叔家三个丫头中,二丫头和小丫头都不是善茬,连她们阿奶和二叔都敢呛声,特别是许丁香那个死丫头一言不合就动手,只有许芙蓉这个堂姐才是软柿子。
“芙蓉堂姐,这些都是什么呀?我都没有见过,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只看一眼……”
说完,她害怕似的赶紧低下了头。
许月季心里一句“卧槽”!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许小露,但是这绝对是她第一次见她这样茶言茶色。
“……”许芙蓉一双杏眼又大又圆,她不敢相信似的看着眼前这个堂妹,可是对方可怜巴巴的眼中就像要溢出泪水,她竟然忍不住想拿一包点心亲手送到对方手中。
她不仅这样想了,还真的伸出手去。
“许小露!你是穷疯了还是饿疯了?”小雪抓住了许芙蓉快要碰到点心的手,“阿奶临走前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
许小露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没让人看了,可是不说许月季前前后后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精,就是许芙蓉与许丁香都看见了。
“三姐,你千万不要告诉阿奶,我不敢了,从今以后我就算看见在好看的东西,我也不敢求你们给我看一眼了。”
“我知道阿奶和三姐是为我好,不让旁人家知道我没见过好东西,不让旁人笑我眼皮子浅,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三姐不要告诉阿奶,不然,不然阿奶,阿奶……”
许小露泪如雨下,一张小脸哭得稀里哗啦,溢满泪水的双眼就像惊恐万分的小鹿的眼睛。
“只是我不像三姐,跟着阿爷阿奶住一块儿,见过许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更不像芙蓉堂姐你们,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芙蓉堂姐,你帮我求求三姐,求求她不要告诉阿奶,阿奶会要了我的命的……”
只是屋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如她所愿,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太恶心人了。
她的一番话不仅把她阿奶说成了一个偏心眼,还强势恶毒的阿奶,还告诉别人许小雪之所以不好奇、不嘴馋不是因为她懂规矩,而是因为得到了阿奶偏心,最后还把许芙蓉姐妹几个给拉了下来。
许小雪是家里的小女儿,阿爹阿娘性子大方、爽朗,两个哥哥都是读书人,大哥许家贤去年还看中了秀才,她哪里听过这样阴阳怪气的话?
“胡说什么浑话!家里有好吃的,哪次没有送一些去你们二房?红口白牙,张嘴就胡乱编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小胸脯气得一鼓一鼓得,她恨不得把这个小她几个月,只会偷懒嘴馋、丢人现眼的小堂妹丢回她家去,不让她出来见人。
“三姐,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阿娘说了你们是大房,阿爷阿奶也跟着你们一起,”
“二姐,这就是是你说的白莲花般的姑娘?”许丁香问许月季,她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月季毫不犹豫的点头,许芙蓉也觉得小妹说得没错,也跟着点头。
许小露心中一喜,虽然她没有见过白莲花,但是她阿姐绣成亲枕巾上的鸳鸯戏水里就有粉莲花。
她觉得莲花好漂亮,问阿姐为什么不是绣白水河里有的水草,而是绣白水河没有的莲花。
阿姐说花样是绣庄上看见的,绣庄的掌柜说莲花象征性高洁。
已经成为镇上小姐的堂姐妹都竟然觉得她像莲花那般高洁,这个讨人厌的许小雪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比过她的一天吧?
她不过是和她阿爹、阿娘一样,仗着自己是长房,以后会接替阿爷成为许氏族长,日日在她面前心高气傲,作威作福。
哼!总算有不少人没有瞎了眼,看出了许小雪的装模作样,也发现了自己的高洁之处。
她也不再纠结桌上的点心了,她走动几步,挪到许丁香和许月季跟前,问道:“丁香堂妹是不是在镇上见过白莲花,很漂亮吧?我也觉得莲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花,我阿姐刚绣好鸳鸯戏水的枕巾上就有莲花和莲叶,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许丁香忍不住大笑,二姐说白莲花是指那种装无辜、装可怜来博取别人同情的坏女人。
这个蠢人竟然还以为自己说她白莲花是在夸她长得漂亮。
她真是,真是爱不要脸了。
许小雪本想训斥她,只是想到她也同样是芙蓉堂姐她们的堂妹,只好把喉咙间的话给咽下去了。
她哪里有哪个能耐叫堂姐她们不要去二叔家,不要跟二叔家堂妹玩。
许月季不动声色地拉着小妹往许芙蓉那边后退两步,认真地说:“小霞堂妹客气了,我阿爹阿娘交代我们就在二爷爷、二奶奶这里,不要到处乱走。”
许月季把“乱”字特别说重了。
许小雪也附和着说:“四堂妹,阿奶说了就让堂姐她们在这里玩,”
许小霞倒是收了之前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派天真无邪说道:“哎呀,三姐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啊,阿奶让堂姐堂妹在家玩儿,难道就只有三姐这里才是阿奶家,我那边就不是阿奶家了?”
“三姐可不要忘了,阿爷只是说家里人越来越多,吃到、干活不好安排,所以才分开吃饭,分开种地,但是我们可是没有分家的,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是阿爷、阿奶的家。”
许小雪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他们两房只是形式上没有分家,实质上已经分家了吧。
她真的好想去二叔家把二姐叫过来,让她把这个傻不拉几的人给拖回去关起来。
许月季见她气得不轻,拍拍她的肩膀,柔声细语安慰道:“都是二爷爷和二奶奶家,我们在哪里都是一样,只是要打扰你们,实在是太抱歉。”
“若是因为我们姐妹招致小雪堂姐和小霞堂姐姐妹俩的龃龉,那就是我们姐妹几个的不是了,不如我们还是回自家老屋去,正好也可以准备下午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