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当归盯着眼前的钥匙久了,心底藏了十年的好奇种子瞬间破土而出:“里面,里面是,是什么?”
许月季被廖当归这一打岔,才又记起里面的东西。
她有些纠结,是让廖当归看一眼呢,还是保密,不让他看呢?
毕竟,如他所说,他与师兄想偷偷看都被师父罚跪,师父是不愿意让他们看见里面的东西的吧?
想到里面的东西,她瞬间陷入恐慌之中。
她感觉这些日子,自己就像跳梁小丑般地在师傅面前蹦跶。
她,她要怎么跟师父说清楚?
师父他,他又会怎么看自己?
她又恐慌,又哭丧。
“果真是祖父给的钥匙?不是自己私下配的?”廖当归在一次慎重地问她,“若是你配的,你把钥匙给我,待会儿祖父问起来,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就当做不知道,听到了吗?”
许月季瞬间思路打开了。
钥匙是师父给的,说明师父早就知道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有十几本书,有宋代的《妇人大全良方》,有明代的《景岳全书·妇人规》、《女科宝鉴》、有清代的《傅青主女科》,还有现当代的《妇产科学》、《妇产科手术学》、《中医妇科学》等等,最神奇的是竟然还有一本《协和妇产科医生手记》。
徒儿是师父自己找来的,说明师父知道自己的底细。
她想起了当初,徐夫人请她给徐若盼看病,只怕她前脚给徐若盼来了药方,后脚她们就拿去回春堂了。
她开的就是《傅青主女科》的顺经汤,若是徐夫人找的是廖老大夫,他看了那方子,哪能猜不出她的底细呢?
后来,师父重新回回春堂坐诊,她又胆大地提了几个方药,都是出自《傅青主女科》和《中医妇科学》。
她也只会这两本著作上记载的经方。
也许,师父就是因为她的特殊经历才特别找到她,破例收她为徒。
她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师父怎么会有这些书呢?
难道,师父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若真是这样,师父与她算是同一个阵营的吧?
可如果这些书籍真的都是师父的,为什么师父昨日听了她的想法后会生气呢?
她百思不解,也就不再想了,反正只要师父愿意教她,她就愿意学,师父把这些宝贵的著作交给她,她就好好学。
至于廖当归,还是等师父明确说了可以让他看,她再给他看也不迟。
她把手中的铜锁重新挂上,“啪嗒”一声,重新上了锁。
“师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许月季恶作剧地逗他。
廖当归点头:“嗯嗯嗯,做梦都想,总觉得不解开这个谜,我那一天一夜就白跪了。”
许月季把钥匙在他眼前虚晃一招,快速收回,放进自己袖袋里:“哪天师侄得了师父的允许,哪天就打开给师侄看个够。”
廖当归伸手要去抢,手快要碰到时又快速缩了回来。
“哼!白眼狼!”他气愤地转过头去,不想看这个臭丫头。
要不是看她是个小丫头,又是他师姑,他一定打都要把钥匙打着抢过来。
许月季见他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师侄别生气。虽然师父没有说你可以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廖当归这才回过头来,“是什么好东西?黄金白银,还是御赐的珍宝?”
许月季给他一个白眼:“书!都是书!十几本……”
“孤本?”廖当归没等许月季说完就插嘴,还是有些失望:“也算是无价之宝吧。哪些大家的?”
“呃,算是孤本吧。”许月季说:“都是妇产科方面的书。”
廖当归疑惑:“妇产科?”
许月季给他科普:“妇产科就是妇科和产科,也就是关于妇人疾病和妇人生产方面的著作。”
“怎么可能?”廖当归不可置信:“若真是妇产科的书,祖父为什么看得比他的眼珠子还要宝贵,不拿出来给我和父亲用?”
许月季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这箱子里的书拿出来好像有点不合时宜,尤其是产科的著作是稳婆的专业著作,师兄和廖当归是不会去做稳婆的吧?
“可能觉得你们是男人,就算是你们学了,妇人也不好意思找你们看妇人病,生产也不敢找你们接生吧。”
廖当归想想也有道理。
他想起今日产妇血崩的惊险情况,以及师姑给产妇检查和上药时,他都觉得尴尬不已,若是真让他去,他还真下不了手。
只怕他真的敢下手,产妇的丈夫也要把他用菜刀给砍成十八段。
原来,祖父的这个宝贝箱子不给他和阿爹看,是为了他们好。
祖父给师姑看,让师姑学,只是因为师姑是个姑娘家。
他愤懑与不甘的心一下子就平复了:“那师姑好好学,以后来回春堂的妇人们都交给你了。”
许月季等廖当归走了后才去洗漱房洗漱,只是桶里的热水已经变得有些凉了。
她快速地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洗完晾晒好。
她兴奋得想要从箱子里拿一本书出来看看。
可是抬头一看沙漏已经过了子时二刻,也就是十一点半了。
想到自己矮小瘦弱的小身板,而且明日还要早起背书,她还是先睡觉吧。
明日再拿出来读就是。
没有暖气的初春,虽然三宝叔在屋里放了一盆炭火,但她还是觉得好冷啊。
第二日,许月季早早起来,她特地跑了一趟前院,得到师父的首肯后,她把箱子里的书拿出来,摆在自己的小书房的书架上。
当所有书摆放好,她准备把箱子收起来时,她发现箱子有点异样。
她折腾了一下,很快就发现,箱子底部还藏着一个夹层。
她把装书的上层托板拿出来,就露出来底部的夹层。
夹层当着一个扁扁的,古香古色的长方形木盒子。
木盒子的右侧边有一个突出的按钮,她轻轻一按,轻松地打开了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