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爹还是叫她阿娘……”许芙蓉有点犹豫,也有点气愤,她也不喜欢这个阿奶,只是阿爹对她的称呼决定了她的称呼。
“她已经被休了,也就跟我们不再有关系了,若是阿爹还把杀子仇人当娘的话,我们也不需要这样的阿爹了。”
“我们不需要这样的阿爹?”许芙蓉被二妹大逆不道的话给吓着了,“二妹说什么浑话呢?阿爹可是我们的亲阿爹,怎么能不要呢?”
许月季点头,坚定地说:“对!若是他还要把陈氏当阿娘,那就让他跟着他们一起过,我们过我们的。”
说完,她还不忘提醒他们:“仇人的仇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是仇人的朋友就一定是仇人。”
许月季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许有福一直没有底线地和老许家搅合在一起,她真的不介意让刘氏与他和离。
小禾苗抬头,对着许月季一边笑,一边冲着她点头,表示二姐说得都对。
“仇人的朋友就一定是仇人?”许芙蓉重复着许月季的话,眼中的疑惑和犹豫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坚定!
“阿爹虽然还是叫娘,但是他并没有给她银子,我们阿娘拦着她,骂她时,阿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拉着阿娘,不让阿娘跟那些人计较。”
许月季点点头,幸好他还算有点志气,不是那种愚孝到底,为了孝顺不仅奉献自己还要奉献妻子孩子的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家。
在门口就听见里面许丁香嗷嗷的求饶声。
“别打了!饶了我吧,我不敢了,阿娘别打了!”
“你看看你,天天跟个野猴子一样,三餐不着家,看看周围的姑娘家,有谁跟你似的?”
刘氏真的是被这个小女儿给气坏了,从前在枫树湾,她就经常跟村里的小哥儿玩,后来就三天两头跟着张猎户和他家儿子秋水一起进山打猎。
那时,自己没有时间管她那么多,也觉得她能带点野味回来改善伙食,也是一件好事。
可如今,他们都已经住在镇上了,她还和以前一样,这怎么能行呢?
院子里,刘氏正拿着树枝追着许丁香打,只是许丁香本就天生神力,又从小在山野树林里窜,哪里是刘氏能追得上的?
刘氏后面追着,气急败坏地说:“有本事别跑!”
许丁香在前面跑着,不怕死地说:“傻子才不然呢,不跑我等着挨打吗?”
“哎哟!”许月季一头撞到刚踏进门槛的许月季身上。
许月季本就没几两肉,而许丁香冲过来的势头太大,一时间,三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
许月季的后背磕到门槛,疼得忍不住轻呼一声。
小禾苗是因为一直抓着许月季的手不肯放开才连带着摔倒了,他的后脑勺刚好就也磕在门槛上,“咚”地一声闷响,听着就觉得疼。
刘氏见不省心的小女儿又撞到了二女儿和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终于逮着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时,一把把她从许月季身上拽起来在她屁股上抽了几下,疼得许丁香嗷嗷叫。
许芙蓉赶紧把许月季和小禾苗扶起来。
“阿娘——”
许芙蓉的惊恐的声音,不仅引来了刘氏和许丁香,还把正在后院园子里种菜的许有福也给引了过来。
他们盯着小禾苗后脑勺上的一抹鲜红,给愣住了。
最后还是许月季让阿爹许有福把小禾苗抱回堂屋,让阿娘去兑一盆温开水。
她忍着后背的疼痛去了自己屋里,找出从回春堂带回来的止血药粉,又跑回堂屋。
她拿了手帕沾了温水,慢慢地把小禾苗后脑勺上的血迹洗去。
幸好伤口没有很大,只是磕破了一块皮,并没有伤到头骨。
她把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厚厚地撒了一层,最后才用干净的棉布条把伤口包扎好。
许丁香一直站在远远的地方,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直视许月季的目光,只偶尔趁她不注意才偷偷瞄上几眼,又迅速地低下头。
许有福见小禾苗脑袋上包扎一圈白布,脸色有些不好,欲言又止。
刘氏倒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开口:“得了吧,没事儿别想那么多有的没得,我们好好的还在,他就算是真的穿麻戴孝的我们也死不了,若是我们没了,他就是什么都不穿,我们也不能起死回生,是不是?”许月季听阿娘刘氏这样说了,才知道阿爹许有福应该是觉得她包扎伤口的白布圈在小禾苗的头上,跟披麻戴孝似的,不吉利。
她一个前世的灵魂,才没有这么多想法。
“若是有别的方法能够把伤口包扎好那就再好不过,只是师父说了这样包扎最结实,不容易脱落、走位,战场上的伤员也是这样包扎的。”
许有福脸上讪讪的,又看了许月季和小禾苗一眼,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出了堂屋往后面院子里去了。
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将士们都这样包扎,他还能说这样包扎不好吗?
只是,他的心里怎么都不得劲,总觉得看到小禾苗头上那一圈白布就是不太舒心。
他想着想着,手中的锄头挥动得更快了。
晚饭,刘氏叫了所有人吃饭,唯独没有叫许丁香。
许丁香也不敢往饭桌上蹭,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理她,她就失落地回了自己屋里。
她就躺在小床上,委屈地流着泪。
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她不应该跑起来不看路,把二姐和阿弟撞倒了,重要的是让阿弟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是阿娘也有错啊。她怎么能天天拿着棍子追着她跑了?她不要脸面的吗?
她只不过是爱出去溜达,以前她不也是闲来无事就满村子跑,也没见阿娘打过她一次?
怎么如今阿娘就觉得她出去就像犯了多大的事儿一样呢?
来到镇上没几天,阿娘就看她不顺眼了。
如今她又伤了阿娘最偏爱的二姐和阿弟,阿娘肯定更讨厌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