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回话:“是,师父。”
廖老大夫并没有让她背书中内容,而是抽查。
“治崩漏的药哪些?”
许月季想了想,说道:“续断治崩漏、筋强脚;鹿茸生精血,腰脊崩漏之均补;五灵脂治崩漏,理血气之刺痛;乌贼骨止带下,且除崩漏目翳;鹿角胶住血崩,能补虚羸劳绝;禹余粮乃疗崩漏之因。”
廖老大夫点点头,又问道:“山茱萸与吴茱萸有何不同?”
“山茱萸治头晕遗精之药,吴茱萸疗心腹之冷气。”
“什么药生血、养血、益血、止血、行血?”
“鹿茸生精血、当归补虚养血,米醋消肿益血,麒麟竭止血出,肉桂行血止汗。”
……
直到书房外传来廖当归喊他们吃早饭的声音,廖老大夫总算不再发问考查。
吃过早饭,许月季还是如常跟着廖老大夫一起去回春堂,只不过这次不止他们三个人,还有廖大夫和廖当归。
一行五人,四个大男人,中间夹着一个小姑娘,在凤落街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廖老大夫收了一个小女娃娃为徒儿的事儿,经过昨日一天时间的发酵,已经传遍了大半个西市。
今日他们一早出现在凤落街,就引来了左邻右舍的打量与好奇。
只是廖家人除了廖当归,其他都是属于严肃寡言的人。所以即使是好奇,也很少人敢当街询问此事。
或许是得知廖老大夫又开始坐诊,今日来回春堂的就诊的人明显多了许多。
不用师父交代,许月季就懂事地去了后院跟五宝叔一起晒药材。
五宝叔还教她辨认各种药材。
其实大多数药材她都能认出来,尤其是常见的药材。
只是五宝哪里知道,还当她天资聪颖,一教就会,一学就懂。
“月季小姐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老太爷谁也看不中,就看中了你。”
许月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这算是笨鸟先飞还是作弊?好像都不算,只能说是老天厚待她吧。
“当归少爷在我这里跟了一年多,才去了大堂跟六宝抓药呢。按我估计,你一年应该就可以了。”
许月季赶紧跟他道谢:“谢谢五宝叔耐心教导,我一天就跟您学了好多东西呢。”
五宝心里可开心了:“那是,我可是从六七岁一直就跟着老爷,跟着老爷去了西北,又跟着老爷来了这里,从认药、晒药、烘药到制药、炼药,就没有我不会的,呵呵……”
前院人头济济,忙忙碌碌,后院一大一小,有条不紊、有说有笑地干着活。
五宝看了看天色,说:“月季小姐去屋里歇歇,五宝叔去做午饭。”
许月季一听他要去做饭,就想到了昨日桌上的几道菜,整个人打了一个寒战。
“五宝叔,我来帮忙。”
五宝也听说五月小姐出身普通农户,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农户,而是老太爷唯一的徒儿,等同于廖府的主子,哪里能让她进灶房。
“不用不用,六宝今日一大早买了些零嘴,放了一些在堂屋橱柜里,您去拿些来吃。是老爷特地交代六宝去买的。”
师兄让六宝叔去买零食给他?
他和当归好像都不喜欢廖老大夫收她为徒,这几次的相处,她也觉出了自己的不被待见。
只是两世为人,什么事情没遇到过?
她内心强大,被排挤这种小事儿,她完全忽略不计。
更何况廖大夫和廖当归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并不会对她做什么。
所以听说师兄特地让人给他准备零嘴,还真是让她意外。
那么,她也让他们意外一下吧。
许月季不顾五宝的反对,跟着他进了灶房。
即使是在许家,许月季也很少亲自操刀做菜,大多数都是她说,大姐许芙蓉负责做。
但是在五宝叔面前,她哪里敢指挥?
她只能谎称:“五宝叔,我在家里也经常炒菜,做得还可以。”
五宝叔心里相信,只是也不敢让她真动手,最后还是经不住她的磨腻,总算是让她得逞了。
许月季看了他早上买回来的菜,有肉有鱼,有好几种蔬菜。
五宝坚决不让她碰菜刀,自负责把菜都切好了,又把烧火的活儿给包了。
他只让许月季负责炒菜。
他心想:若是她做的比自己做的还难吃,最多到时他自己就担下责任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一顿骂。
许月季很快就做了四道菜,有红烧茄子、蒜泥白肉、肉沫鸡蛋羹、清炒时蔬,还有一道丝瓜鸡蛋汤。
而负责烧火的五宝早已经在许月季做第一道菜时就已经不再说话了。
闻着红烧茄子的味道,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烧的那些菜,那就是给猪吃的。
他觉得从今以后他都不敢在进灶房了。
他好想拿筷子每道菜尝一口,一口就够了。
他咽了咽口水,赶紧低下头不让许月季看到。
许月季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把每道菜都分为两碟,一份多一些,一份少一些。
许月季已经接受了主子和下人不能同桌,甚至同屋吃饭的规矩。
“五宝叔,这些留给您和六宝叔。”
说完,她就端了一碟菜往堂屋去。
五宝愣住了,他都没有听清楚许月季说什么,见她已经开始端菜了,他把最大盆的汤端起来,也往堂屋走去。
后面,他端起小份的也送堂屋,许月季见了,再次告诉他,这些小份的是特地留给他和六宝。
他高兴直接上手拈起一根油汪汪的红烧茄子,放进口中,咸香嫩滑,太好吃了,感觉像在外面饭馆里吃的一样。
许月季去前院大堂喊他们吃饭,只见大堂里还坐着五六个患者。
这种情况,她早已习惯如常。
医生,古往今来,都是尽量给患者看完病了,才能吃上几口午饭。
有时实在人太多,又饿得头发晕,只好边扒拉饭,边给病人看病。
要是遇到不明事理的人,拍个照传到网上,接下来的就是网络暴力和通报批评。
她也不说话,站在师父后面默默地看他给患者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