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家旺端着手中的卤猪蹄转身往外走。
“哎——”许有富想拉住二儿子，手中却也端着一盆魔芋豆腐。
他只能跟着儿子往家里走。
富态的许有富父子俩走后，灶房的空间大了不少，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刘氏带着几个孩子忙碌了起来。
刘氏拿出拉兔子开始剁块。
许芙蓉在阿娘的示意下，舀了三碗大白米准备做饭。
许月季带着许丁香还有小禾苗、小憨憨去菜园子割韭菜，摘豆角和茄子。
许有福也占了一口锅，加水，烧火。
许芙蓉奇怪地看着阿爹，忍不住问道：“阿爹，我烧水是要煮饭，你烧水是要煮什么？”
许有富憨憨一笑，说：“宰鸡啊，你二妹不是让你二堂哥去抓鸡了吗？”
许芙蓉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二妹的口头禅：好心累啊。
自己这个阿爹是傻，还是太相信前院的人啊？
他怎么会相信她二叔，或者说相信她阿奶、她二婶会让二堂哥真的把鸡抓过来呢？
剁好了兔肉的刘氏，把菜刀用力一甩，菜刀嵌入砧板三分。
许有福被心里打了个突，觉得天气越来越热了，媳妇玉英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
很快，许有福的水烧开了，前院的鸡还没有抓过来。
刘氏就先把腊兔肉和干蘑菇一起下锅炖着。
许月季他们摘了一大篮子蔬菜回来，刘氏也帮着一起洗。
许丁香跑到院门口，对着前院堂屋敞开的窗户大声喊：“二叔二叔，二堂哥，水烧好了，赶紧把鸡抓过来呀。”
许久，都没有人回话，她一蹦一跳
刘氏知道前院是不可能舍了一只鸡的，她只能去自家鸡圈里，把那只养了四五个月，快要下蛋的母鸡抓了来。
一家人合作，很快就整治出了一桌子饭菜。
最后一个菜起锅时，许有富提着一只大公鸡进来了。
“大哥大嫂，我把鸡下来了。大嫂赶紧把鸡宰了，别耽误了大人们午食时辰。”他把手中的鸡递给刘氏，“阿娘一大早就把鸡都给放了出去，我和二小子、三小子找了半天才找着，又抓了半天才抓着，这公鸡太有劲儿了，准好吃！”
刘氏不看他，也不看他手中的鸡，招呼许有福把菜端进去。
许有富见刘氏不理他，他又把鸡递到许有福面前，许有福呵呵一笑，说道：“不用了，你大嫂把自己养的母鸡宰了，你带回家去吧。”
说完，许有福也不敢看刘氏，赶紧端起菜，送去了堂屋。
许有富似乎有些发怒，提着大公鸡，站在那里，就是不离开。
“说好了，两家一起整治一顿午食的，我不就多花了点时间才抓着吗？你们也不用这样针对我吧……”
刘氏没有理睬，继续收拾锅碗瓢盆。
许有富还在念念叨叨，没完没了。
直到许有福端走最后一个菜，许有富才急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这鸡……”
许月季没等他说完话，伸手夺下他手中的大公鸡，笑吟吟地说：“二叔先去吃饭吧，这只大公鸡，我先关起来，明日大人们还要来呢，明日就宰了它招待大人们。”
“幸好二叔您今日提前抓住了，要不然明日还不一定能抓着，赶上做午食呢。”
说完，许月季就提着鸡去了屋旁，把它关进鸡圈里。
许有富呆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脸色五彩缤纷，惹得许丁香捂住嘴偷偷笑。
他拍拍手，清咳两声，才进了堂屋。
堂屋里，高县丞和于师爷做主位，许村长和许族长一人一侧分别坐在他们的下手，负责招呼高县丞和于师爷。
许有福和许有富则坐在末尾。
虽然没有准备，但是饭桌上还是摆了满满六菜。
六菜分别是干蘑菇炖腊兔肉，辣椒油爆炒鸡肉，韭菜炒鸡蛋，红烧茄子，两包豆角，油水葵菜。
许村长还回家拿了一小坛米酒。
堂屋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刘氏带着许月季姐弟几个在灶房小桌子吃饭，虽然没有堂屋里那么丰盛，只有一碗蘑菇炖兔肉，一碗鸡肉，有一碟豆角，还有一盘油水葵菜，但是他们还是吃的很开。
尤其是小憨憨，它“卡啦卡啦”地啃着他们丢下来的骨头，啃得津津有味。
* * *
三天后，一座差不多屋顶好那么高的水车就开始运作了起来。
枫树湾家家户户，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得动的人都聚集在河边看水车。
只见河水从上游流下来，冲击水轮，水轮借着水势的运动惯性缓缓转动着辐条，一个个小木桶般的水斗装满了河水被逐级提升上去。临顶，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渡槽，流到原本已有的水渠，再由水渠快速地流向农田。
看到水流流向农田，看着农田里的水终于赶上了稻正扬花期的最后一个阶段，村民们都忍不住雀跃，欢呼起来，。
他们口口声声感谢高大人，感谢于大人，感谢知县大人，感谢县令大人，感谢工匠们……
高县丞和于师爷的激动并不比村民们收敛多少。
这是大塘镇，甚至是白水县的第一架座水车，也是他们人生中可以吹嘘一辈子的成绩。
第一座水车建在枫树湾是大塘镇徐知县把图纸呈上给县令大人的唯一要求。
县令大人带着县城以及属下九个镇所有工匠共一百四十多人，研究、实验了足足三天，才确定了其中每个细节，又让工匠们花了一天把图纸和零部件牢记于心，才让他们出发，到枫树湾建造第一座水车。
许丁香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水车，忍不住惊叹，惊叹之余，紧紧攥住二姐的手，激动地说：“二姐真了不起！二姐真……”
抱着小憨憨的小禾苗，腾出一只小手，捂住了她的嘴。
许丁香被一嘴小憨憨的毛和小憨憨的味道给恶心到了。
“呸呸呸，阿弟做什么？弄得我一嘴狗毛，太恶心了……”
高县丞和于师爷在村民们的感恩戴德中，手里拿着村民们热情送上的鸡蛋、蔬菜、魔芋豆腐等，带着一百多号衙役、捕快以及工匠们，往下一个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