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肉多的几块用姜葱还有三颗剁碎干辣椒炒了一盘。
许有福端了一碗加了鸡腿的鸡汤送到前院。
客厅不见二弟和二弟妹还有三个侄子。只有陈氏坐在桌子旁。
他把自家的碗替换出来，跟陈氏说了一声，准备回去。
陈氏看着碗里除了一只鸡腿就只有几块没肉的骨头，还有清汤寡水，嫌弃地吐了一口唾沫。
“等一下。”
许有福停下脚步，问：“阿娘，还有什么事？”
“你们这几天都没有出摊？”
许有福低头说：“是。”
“听说你们在镇上惹了不该惹的人？”陈氏审视地看着他，一双三角眼里迸发出幸灾乐祸的精光。
“……”许有福并不诧异，毕竟那件事闹得那么大，村里人也不是与世隔绝，事情传回村里也很正常。
“既然你们得罪了贵人，不能再去出摊了，买卖不能做了，那就让你二弟帮你一把，你把卤味的方子交给他，他也不亏待你，他说了出个大价格，让你们有口饭吃。”
“啊？”许有福完全没有想到，他送一碗鸡汤过来，陈氏怎么就说起卤味的事儿了。
“啊什么？莫不是你们不能做买卖了，手里死守着一个方子坐吃山空，然后全家饿死？”陈氏说着说着，自己都被自己说气了。
她拿起手中的拐棍，指着许有福，大声呵斥：“愚蠢！现在你二弟愿意给你们一条活路，你教他做卤味，他给你二两银子，你也好买上一两百块糙米，省着点吃，至少能保你们一年半载饿不死了。”
“你二弟两个就在灶房，已经备好了猪下水和猪蹄子。”
“麻利点去，跟他们说清楚，怎么卤，说得不好，卤出来不是那个味道，可别怪你二弟不顾兄弟情，不给钱。卖不出去亏本了可就归你了。”
许有福心里想拒绝，嘴里却开不了口。
陈氏看他不情不愿的那样子，火气更大了，手中的拐棍重重地敲在桌上，“咚”！
“许有福！老娘是说不动你了是吧？老娘这么多年白养你了？要不要把你阿爹的牌位拿出来，让他看看，他儿子就是这样孝顺我的？”
“自己把活路都给折腾没了，也不让你二弟帮忙，你是想让你阿爹在地下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一家子都带到绝路上去，是吧？绝户了还不够，还要我那几个孙女陪你一起死是吧？”
许有福张口想反驳，但是说什么？
他能跟阿娘说他家这段时间已经存了有三两银子了？
他能跟阿娘说二丫头说过不在大塘镇也可以去隔壁镇上买做买卖？
他能跟阿娘说二丫头又做了新鲜吃食？
他不想说，但是他的嘴里说不出一个“不”字。
“阿娘，好了没有？”灶房那边传来许有富不耐烦的声音。
许有福听了忍不住皱眉头，他觉得二弟没了差事以后，变了不少。
以前笑眯眯，很是沉稳，现在总是沉着脸，总是急躁。
以前说话总是拣好听的说，现在总是透露着不耐烦。
刚丢了差事那几天，他时常碰着他，听见他大声说话，有时是埋怨小陈氏，有时是训斥他两个小儿子。。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见着他，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以为二弟已经找到了新差事。
“老大，听到没？你二弟还等着呢？还不快过去！”陈氏怒目而视，瞪得许有福头皮发麻。
许有福喏喏开了口：“阿娘，月季说过这卤味是我们的营生，没了卤味我们就饿肚子了。”
“放屁！她一个丫头片子算什么？再不说，你二弟也不要你这破方子了，反正他这几天也自己琢磨出差不多的味道了。”
许有福心里大吃一惊，他真没有想到二弟那拿惯了算盘和毛笔的手，竟然琢磨出卤味了。
看许有福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陈氏露出得意的神色，冷哼一声：“我们都卖了两天了，你以为就只有你们才会做卤味？不就是酱油油盐葱花几种调味料的事儿，能有多难？尝过几次就知道什么味了。”
“要不是看你们把买卖都搞砸了，我们有富也是念兄弟情的人，才想着帮你们一把，不然谁稀罕你们的方子。”
许有福知道，卤味肯定不是像陈氏所说的酱油油盐葱花几种调味料的事儿，他可是看过二丫头买的那一大包的大料，至于里面都有什么他还真不清楚，没有问过，也没有去注意过。
他也知道二弟肯定是这两天的卤味卖得不好才想到跟他买方子，不然不管是阿娘还是二弟都不是能从口袋里掏钱的人。
他一直记得丁香丫头说的：这是我们家的秘方，不能告诉别人的。
“磨蹭什么？再不说，二两银子都没了，看你们怎么过。”
许有福只好说：“我不知道，除了油盐酱油葱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了。卤味的调味料都是她自己去买的。”
“什么？”陈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许有福斥责说：“放弃！你天天做卤味还能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你也不要拿个不懂事的死丫头来敷衍我，就她那尿性，她能懂什么？”
“你就说是你不肯说吧。”
许有福还是说：“不是不肯，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会干苦力活，其他都都是他们做的。”
“你，你……”陈氏气得
许有福自己说了实话了，他们不信他也没办法了。
许有福从灶房出来，急冲冲进了客厅，后面跟着小陈氏。
“大哥，说句实话，二弟我这些年对大哥大嫂还有几个侄女不薄吧？平时的肉菜，过年时的布料，哪样不是我用自己的月例钱从镇上带回来的？”
“三弟读书的束脩和买笔墨纸砚的钱，按理你我是兄长，理应我们兄弟两人分担，但是这么多年，不都是我一个人担下了？”
许有福想说自己没有出去挣钱，但是他有种粮食，家里的十几口人吃的粮食和交给官府的粮食还有多余拿去卖的粮食，基本都是他和媳妇刘氏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