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认真看着许月季笑眯眯,这才确定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不高兴,她也笑了。
她很高兴终于也有个小伙伴来找她了。她把许月季和许丁香带到客厅去,里面坐着三个妇人,各自拿着裁剪好的布料在缝衣服。
“二伯娘、四婶、五婶,这是来我们家寄放东西的许大叔家的月季姐姐和丁香妹妹,也就是送我们魔芋豆腐和卤味的许大叔,阿奶说魔芋豆腐就是月季姐姐和丁香妹妹做出来的,今天来我们家玩一会儿。”
说着,冬梅把装着桃子的篮子放在桌上。
许月季和许丁香赶紧与几位长辈见礼,问好。
几个妇人听了,知道来的是谁,她们原本还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姑娘,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吃食。
“真的?快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的妙人儿,才能做出那么好吃的东西,也好让我沾点伶俐劲儿。”
于是妯娌几个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站起来,走过去拉着两个小姑娘左看右看。
镇上的人就是会说话,三个年轻妇人一个接一个地夸她们姐妹俩,夸得就连大大咧咧的许丁香都不好意思了。
几个大人才放过了她们。
“家里几个小的都睡着了,不然他们来见见两个漂亮姐姐。”四婶
许月季这次来的心思并不在于与包家打好关系,她想来看看冬梅她阿娘的情况。
所以她趁几个婶子不注意,偷偷给冬梅打眼色。
无奈冬梅与她还不够熟悉,完全不懂她的意思。她只好向小妹求救。
许丁香不愧是她的好姐妹,立马就明白二姐想开溜了。
“冬梅姐姐,我可以去院子里玩吗?”
包家伯娘婶子们意识到小姑娘跟他们这些妇人可聊不来,于是就让冬梅带着她们出去玩。
包家伯娘还从隔壁自己屋里拿出一包点心,交给冬梅,让冬梅照顾好两个小客人,才让她们离开。
冬梅有些抱歉地说:“月季姐姐,丁香妹妹,伯娘婶子在客厅忙,我带你们去我们屋里吧。”
正中下怀,这才是许月季今日唯一的目的。
包家院子大,屋子多,但是住的人也不少。
因为还没有分家的缘故,厨房和客厅是公用的,冬梅一家住在西厢房两间屋里,屋子比正房小一些,冬梅阿爹阿娘住一个屋里,冬梅和阿姐住另一个屋里。
冬梅带着许月季和许丁香来到阿娘屋里,她阿姐春梅正坐在床边,一边缝衣服,一边和躺在床上的阿娘说着话。
“阿娘,阿姐,月季姐姐和丁香妹妹来了。”
许月季姐妹俩赶紧跟包家三婶问好,又跟自已经见过面的春梅姐问好。
“我知道你们,月季姑娘和丁香姑娘,快坐。”包家三婶,挣扎着想扶着大女儿的手坐起来。
她散着一头长发,瘦长脸,脸颊凹陷,肤色苍白无华,唇色淡。就刚才那么挣扎几下,就开始喘着粗气。
许月季赶紧过去,扶着她,让她继续躺着,“婶子您可别客气,太客气就是把我们当外人,我们可就不敢再来了。”
包家三婶听了,也就顺着月季和大女儿的手重新躺下去。
她还不忘让女儿搬来椅子让她们坐下。
她内疚地说:“婶子身体不好,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们,实在过意不去。”
“婶子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来找春梅姐和冬梅玩的。婶子客气,我们还不敢开了呢。”
说完,许月季把藏在怀里的一包红糖拿出来,交给春梅。
“春梅姐,这是红糖,每天给婶子冲一碗水喝。”
春梅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一大半红糖,不知所措,她看看自己阿娘,又看看阿妹,她们也跟她一样,不知所措。
“不可以,不可以!”包家三婶极力推辞,拉着许月季的手,让大女儿交还给许月季,“我们自家也有红糖呢,春梅也经常给我喝红糖水,你带回去给你们阿娘喝吧。”
许月季一听就知道冬梅肯定把自己跟她说的那番话告诉了她,怪不得,她一见她们姐妹俩就这么亲切,大概是觉得两个人家的境况太相似,同病相怜吧。
“婶子,不用担心,我娘也喝着呢。最近买卖还可以,买些红糖不影响家里吃饭。不然,你就算是想要人参我也是买不起的。”
许丁香在二姐后面点头赞同:“我二姐说了,身体第一,吃饱了饭,就要考虑吃好一点。钱留着太多了不一定是好事,身体健康肯定是好事!身体好了,其他想要的事情才能做成。所以我们现在天天都有吃一点肉。”
许丁香天真地问许月季,“二姐,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许月季伸出手指点点她的脑门,说:“是,身体就好比是房子的地基,地基不牢,房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倒塌,只有一开始把地基打牢固了,房子才经得起百年风雨。”
许月季虽然没有看躺在床上的包家三婶,但她知道她有在听,于是她继续说:“虽然打地基会耗费更多时日和钱财,但是我们的目的是有一座牢固的房子能住上几十上百年,而不是临时落落脚。”
包家三婶愣了一下,忍不住把这个比自己大女儿还小两三岁的小姑娘说的话再心里过了好几遍,突然也就想通了不少。
原来这几年竟然是她想岔了,她只想着大房二房四房都已经有了男丁,五房刚结婚不到一年,只有自家二房没有男丁。
虽然婆母和公爹待她一如既往地温和,几个妯娌也从不在她面前提“儿子”两个字,但是看着她们对她小心翼翼,她就越是在意,她越是在意,就越着急怀孕。
就这样,她怀一个,没了,她就更着急,又怀一个,又没了……
她把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这次已经是第四个了。
从怀胎三月起,就有少量出血,她就担心会和前面几次一样,撑不过四个月。
但是大夫开了保胎药,喝下去,再加上天天卧床休息,情况有所好转,等到五个月时,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血了,她想着,这次总算是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