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样的偏远小镇上,医术高明的大夫能有几个?
然而即使她再担心,却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她怕暴露自己不肯出手,而是就算她想出手也根本没人信她,也没人敢用她。
许月季特别地期待快快长大,她发现只有先长大,她才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半个时辰过后,高峰期已经过了,客人渐渐的少了,只陆陆续续来一两个人,吃上一两碗。
今天挑过来的魔芋豆腐还剩下一大盆呢。
许有福和刘氏看着这一大盆魔芋豆腐,心里估摸着今天应该是卖不完了。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同样的担忧,如果客人越来越少,挣的也越来越少,说不定到了哪天,日子又要打回原形了。
前几天刘氏还信心满满地跟大家说:“这个月能攒下一两银子呢。”
其实从几天前开始,吃魔芋豆腐的客人就渐渐地少了。
许月季倒是觉得这才是正常的,任何一种吃食都会经历新鲜期的人气爆满到平淡期的客流正常。
毕竟没有人会把魔芋豆腐当主粮嘛。哪怕是白米饭吃多了也会想换着吃些面条和馒头呢。
她掂了掂荷包,大概是一百文钱,这种状况应该还能维持半个月左右,一半个月后新鲜期就基本过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魔芋豆腐可以说是意外收获,把一家最基本的生存问题解决了。
每天只要能卖出十碗,就顶阿爹一个成年劳力的工钱,能换两三斤糙米,加着青菜熬粥,能让一家人饿不死。
如果每天能卖二十碗,那就全是有赚头,能让一家人吃饱肚子。
粗略估计,一天十几二十碗应该没有问题,实在有问题,她就去东市花十文钱租个档口,毕竟东市的人可比这边多多了。
再不行就去西市,不过西市不能摆摊,只能像货郎那样挑着担子,边走边卖。
胖妇人问:“哎,你说包大嫂子家那个老三媳妇是不是太没福气了?”
瘦妇人答:“可不是,个个都是四五个月就掉了。没福气就留不住。”
胖妇人问:“听说刚怀上不到两个月,包大嫂子都免了她的所有活儿,天天躺床上不用下地呢。”
瘦妇人答:“包大嫂子人善,五个儿子成了亲,四个都有了后,就老三家生了个姑娘后,就那样了。”
胖妇人问:“这个是第三个还是第四个了吧?”
瘦妇人答:“第四个了,去年掉的那个是第三个,都满五个月,快六个月了。”
“……”
“……”
左边两个老婆子凑一起小声地咬耳朵,殊不知,一边的许月季听得可仔细了。
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包大婶子家三媳妇应该是习惯性流产,中医称之为滑胎。
滑胎有肾气亏损,气血两虚,血热证和血瘀证几种,要通过望闻问切得出的主要证候来确定是哪一种,最后才能对症下药。
这个病在前世都是比较麻烦的,现在应该是难以治疗。
胖妇人摇摇头,叹息道:“再生不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像包老大那样。”
瘦妇人问:“包老大怎么了?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
胖妇人说:“他是有三个儿子,不过不是他媳妇生的。”
瘦妇人问:“啊?他这么好运气,竟然有人送三个儿子给他做儿子?送一个的我见多了,三个的,没听说过。”
胖妇人鄙视地看着她,说:“哪是人家送的,是外面养了个小的,三个儿子都是外面那个小的生的。”
瘦妇人惊叹:“我的个老天爷啊,那他媳妇不被气死?不是说包大嫂子对自家几个儿媳妇都像女儿一样疼惜吗?”
胖妇人摇摇头:“包大嫂子是不让那小的进门,可是耐不住儿子常年在外面啊,再说了孙子还是孙子,还不是入了族谱,记在老大媳妇名下。”
瘦妇人也摇摇头:“哎呀,可怜怜的哟,有婆母疼惜也没用,没儿子就是不行。”
许月季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小姑娘,也是十岁左右的年纪,肉嘟嘟的脸,看着比自己家姐妹三个白净多了。
只是小小的脸上全是愁容,是在担心家里的阿娘。前世产房的门口,也时常见到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妈妈的孩子。
许月季盛了了一碗魔芋豆腐递给她。
小姑娘本来就心不在焉,一个没注意就接过了碗,看清楚是魔芋豆腐后,有点不知所措,想还给许月季。
“你还没吃午食吧?午时都过了,肯定饿了。”
小姑娘还是想把碗塞给许月季,“卖钱的呢,我吃包子就可以了。”
“自己家做的,不值钱,你尝尝。”
小姑娘红着脸羞涩地说:“我知道,是魔芋豆腐,我阿奶上次让七叔带了好些回来,我也吃了,很好吃。”
“你喜欢就帮忙多吃一点,你看,还剩下一大盆还没卖出去呢。”
“怎么会卖不出去呢,阿奶说你家生意可好了,吃包子的人都去吃魔芋豆腐了。”
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说错了,窘迫的不行,脸更红了。
许月季也尴尬了,还真的是没有做过生意就不懂,她家的魔芋豆腐影响到包子大婶的包子生意了。
“哎,还真是我们不懂这些,影响你们了,太抱歉了。”许月季把手背到身后,“那你就更应该吃了这碗魔芋豆腐,太对不住你们了。”
“我们家分家后,没有田地也没有粮食,实在饿得不行,才做了这么个吃食,卖点钱,买点粮,就能吃饱饭了。”
“嗯。”
在许月季的自来熟下,小姑娘就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一碗魔芋豆腐。
许月季要她再吃一碗,她怎么也不愿意,还要给许月季几个包子,许月季表示自己已经吃了两碗魔芋豆腐,再也吃不下了。
“我们上次也吃了你家的包子,太真是香了,比我阿娘做的还要好吃。”许月季有意往她阿娘身上引导,问,“你阿娘还好吗?”
小姑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眉头都皱出了一个“川”字,不太想说起这个话题。
“我们家也是只有我们三个姐妹,”许月季指着在收拾桌子和洗碗的许芙蓉和许丁香说,“那是我阿姐芙蓉,那是我小妹丁香,我叫月季,我阿爹阿娘现在也只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