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妩和浅羽星熠的话聊的极为沉重，本就吃的有些饱，这会儿更是心里堵得慌了。
终于，等到了八方斋开门的时间。
司机也送完孙雅欣，已经到了店门口。
两人便结了账，上了车。
在车上，二人静默不语，默契地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上京的夜晚，灯光通明，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充斥着独属上京的热闹。
街道旁的商铺，招牌上开着五颜六色的灯，内里却是刺眼的白光，冰冷的毫无人情味。
人行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年轻人的脸上即便再洋溢着笑容，也遮不住眼底的疲惫。
写字楼里，只有少数几家关着灯，透着窗子都能瞧见。
不大的办公桌前，是埋头工作的社畜。
如果有人站在远处，朝着写字楼的方向眺望。
那些一格一格的玻璃窗里，忙碌的人群，像极了监狱里的犯人，只有那么大的活动空间，固定着自由，也固定住人生。
霍妩的眼神略微失焦，她的脑子里突兀的想着，如果自己的人生是假的。
那这些人呢？他们的人生会不会也是假的？
霍妩因为自己的恶毒想法，而自嘲的勾起嘴角。
走走停停间，终于到了潘家园门口。
霍妩和浅羽星熠快速的下了车，司机便去找位置停车去了。
虽说来过一次，但霍妩嘛，能找到路的可能性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
只能探着脖子，挨家店铺的瞧着门脸。
终于，八方斋的招牌映入眼帘，霍妩松了口气。
几年不见，霍妩还以为他都关门跑路了呢。
拽响天墓铃，王老板开门走了出来。
瞧见了门口这两位，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浅羽星熠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倒是让王老板险些哭出来。
“不，不不用啊，真～不用啊。”
浅羽星熠秉承着，不解但尊重的原则，松开了手。
没了支撑，王老板又是一个踉跄，扶着墙缓了半天，才颤声开口。
“那个，你们找谁啊？”
霍妩眉梢轻挑，轻笑一声走到王老板面前，幽幽的开口。
“当然是找你啊，王老板，我来找你讨说法了。”
霍妩纵然方才的心情不佳，这会儿瞧见了王老板，倒是来了兴致。
竟然开始吓唬起人来。
王老板喉结滚动，努力的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我……我没欠你什么吧？”
霍妩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怎么没欠啊，你可是拿了我的金简啊～”
“还撬了我和我夫君的棺椁啊～”
王老板一听这话，彻底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霍妩撇了撇嘴，看着躺在地上的王老板，切了一声。
“就这小胆儿，还挂天墓铃呢。”
浅羽星熠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将人拖进了店里。
这可不能怪王老板胆子小，胆子再大的人，突然瞧见几年前自己挖了坟的墓主人，也容易吓死过去的。
好一会儿，王老板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见了两张脸正直直地瞧着自己。
险些没再次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霍妩收了玩闹的心，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王老板。
“王老板，四年前，我可是来你这儿买过祁连山下面的消息，你忘了？”
霍妩一提这个，王老板顿时想了起来。
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便蹲在了地上，开始在柜台里找来找去。
好一会儿，王老板从柜台下拽出了个袋子，由于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的诶呦了半天，才揉了揉屁股站了起来。
“诶呀，原来是你啊，你说你吓唬我干嘛啊。”
“喏，这个给你。”
说着，王老板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霍妩看着袋子上的灰尘加污渍微微蹙眉，浅羽星熠见状，便伸手接过袋子。
“你说说你啊，留了个名片，结果根本打不通。”
“我倒是想去霍家找你，可你们霍家的大门，我怕是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王老板拽过小板凳坐了下来，提了提裤腿，嘟嘟囔囔的说着霍妩。
霍妩只是撩着眼皮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看浅羽星熠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把战国青铜短剑。
霍妩眉梢轻挑，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王老板。
“青铜短剑？王老板，你挺刑啊。”
王老板推了推眼镜，三角眼尴尬地瞥向了一旁。
“那个，这东西是你要的墓钥，我就是个帮忙转交的。”
霍妩点了点头。
“哦～所以，王老板的意思是，我不用给钱了呗。”
王老板连忙摆手。
“不是，我要，我要钱。”
霍妩戏谑的看着王老板，啧了一声。
“你看，你还是挺刑。”
“要知道，我国的青铜器是不许买卖的哦。”
王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看着霍妩。
这丫的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来祸害自己的。
霍妩这人向来如此，自家不痛快了，就喜欢给别人也找不痛快。
这会儿，瞧着王老板的心态快要崩了，倒是高兴了起来。
至于什么原住民还是人类的问题，她如今也不想去想了。
反正当了快三十年的人了，就算真是原住民又能怎么样。
就算活了这些年一切都是假的，那又怎么了，只要她不觉得是假的，那一切就都是真的。
霍妩的心态转换的倒是挺快，就是可怜了王老板，被霍妩这么讨厌的祸害。
“你……得，霍女士我的错，我不是转交的，我是中间商赚差价行了吧。”
霍妩点了点头，王老板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呢。
“行吧，我就不逗你了，问你些正事儿。”
说着，霍妩伸手，指了指浅羽星熠。
“你见过他吗？”
“见过。”
“墓里？”
王老板点了点头，霍妩从包里拿出照片，递到了王老板面前。
“是这里吗？”
王老板看着照片，又看了看霍妩，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cospy的啊？”
霍妩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你别管了，就问你是不是吧。”
说着霍妩又瞥了眼柜台上冒热气的水杯，起身端了起来，直接泼向了王老板……手里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