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患者的病历给我看一下。”
领头的是科室主任，也是医院的副院长。
心脏科的专家，最重要的是，此人还是上京大学医学院的教授。
后面跟着的学生将病历夹递了过去。
主任拿过来打开，瞧着上面的名字微微蹙眉。
“霍妩？”
主任看了看病历，又看了看病床上蒙着脑袋的霍妩，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
伸手拽住被子，用力一扯。
没扯动。
再一扯，还是没动。
“放手。”
主任那冰冷而充满了威胁的声音响起。
被子里的霍妩忍不住一个冷战，乖乖松了手。
都不用主任拽被子，自己就从里面钻了出来，半坐了起来。
“嘿嘿，张老师。”
霍妩呲个大牙，嘿嘿的干笑。
主任却冷着脸看着霍妩，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下霍妩的脑门。
那一众跟着查房的学生们看着主任的举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的后仰了一下。
“哦，还知道我是你老师啊。”
“知道，当然知道了。”
霍妩点头如捣蒜，笑的一脸谄媚。
“霍妩啊，你现在不当医生了，就不知道自己得了病，还很严重啊。”
霍妩尴尬的嘿嘿了两声，抬手摸了摸鼻子。
也不怪张主任会这么说她，自己这心脏病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按理来说，早期就会出现了一些表征。
霍妩作为一个医生，这些还是能够及时发现的。
可现在她不仅没发现，还弄的这么严重。
作为她的博导，张主任的怨念是一点不比觉得自己不应该得病的霍妩少。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又是个很好的病例。
张主任索性在病房里开始大讲特讲了起来，时不时还会给出一个眼神。
随机选取幸运儿，进行提问。
当然了，这个时候，学生们都是整齐划一的开启视线闪避技能。
在几轮的提问后，张主任再次把目光放在了霍妩身上。
“你的事儿，等我查完房再说。”
说罢，就带着其余人离开了病房。
不多时，整个科室就传开了一件事。
当年张主任最得意的学生有两个，一个是白夙年，一个是霍妩。
现如今，这个得意门生因为没有及时发现病情而住院接受治疗。
不少人好信儿的来看热闹，霍妩就看着这一个个的医护人员，借着查房的名义，来了走走了回的。
终于，等了中午，张主任得了空，来到了病房。
拽了椅子坐到了霍妩床边，伸手递过检查单。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霍妩看了看单子，上面的各项数值都有异常。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心脏彩超。
霍妩的右心室内深部，有着一个极为不明显的东西，形状有些像海胆。
“这是……”
霍妩有些疑惑的看着张主任，结果张主任也回以一个同样的疑惑。
“我见过有异物的，没见过有海胆的呀，怎么，你不当医生改行做水产了。”
霍妩嘴角抽了抽，张主任说话还真是不顾死活的幽默呢。
“老师～我是个病人，这玩意儿长我心脏里，多少说话客气点嘛。”
张主任轻嗤一声，点了点霍妩手里的单子。
“你现在想起来自己是病人了，早干嘛了。”
霍妩瘪了瘪嘴，没敢犟嘴。
张主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行的话，做个造影吧。”
“你这个东西，我看了你昨晚做的ct片子，并没有这个海胆。”
“但你今天上午的这个彩超单却出现了这个东西，我怀疑，这玩意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增长。”
张主任的话不无道理，霍妩微微蹙眉，低头盯着手里的单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海胆有点熟悉。
“行，那就听您的。”
霍妩没有拒绝张主任的提议，哪怕造影剂对肾损伤是永久的，但这个东西长起来的损伤才是最严重的。
霍妩到底是受到了特殊待遇的，直接安排了周三的造影。
导管室里，张主任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脸色难看的要命。
那个小海胆，只是过了两天就已经占据了霍妩大半个右心室了。
再这样下去，不到周末，霍妩的右心室就会被“海胆”彻底堵死。
看着张主任紧皱的眉头，哪怕戴着口罩霍妩也知道他脸色非常不好。
张主任当即决定给霍妩开刀，取出“海胆”。
手术的前期穿刺之类的还算顺利，但很快，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刀口切开便开始快速愈合，这种场面让张主任心惊不已。
几次尝试后，都以失败告终。
这让张主任只能选择终止手术。
脱掉厚重的铅服，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张主任深吸了口气，走进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后，便再次去看霍妩。
霍妩躺在病床上，因为造影剂的作用，整个人难受的要命。
见着张主任来看自己，勉强开口。
“老师，我没法手术是吗。”
霍妩是知道自己的问题的，便只是肯定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张主任点了点头，坐到了床边。
“小妩啊，到怎么回事啊，你这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
霍妩费力地勾了下嘴角。
“老师，您是知道我家的事儿，我也没什么好瞒您的。”
“我在墓里遇到了些奇怪的东西，便成了这么个快速愈合的样子。”
顿了顿，调整了下呼吸，试图让自己不那么疼后，才继续开口。
“至于那个海胆，我现在也想起是什么了。”
“那玩意还好是没开刀成功，否则手术室里无人生还了。”
霍妩刚刚便想起了“海胆”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炳灵寺的鬼茈鱼，霍妩没想到，这个鬼茈鱼竟然寄生在了自己的心脏里。
但霍妩也确定了一点，至少，自己不会死了。
虽说鬼茈鱼在占领心脏，但也在治疗霍妩。
一来一往，也算是相互制衡了。
张主任在霍妩还是他学生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事，便也清楚霍妩的情况。
见她都这么说了，便也没再多问。
只是又嘱咐了几句，让她多休息，没事儿就来医院检查一下后，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