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慕司祁愣了愣。
阿妹看样子是根本不知道那伙雇佣兵的存在……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阿爸和阿姐，还有其他人鱼呢？是不是他们真的都已经……”
慕允棠不忍继续说下去，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向慕司祁，寻求答案。
慕司祁心疼地将妹妹揽入怀里，嗓音暗哑：“没关系，哥哥还在，以后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慕司祁此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点点侥幸再次被无情粉碎，慕允棠在哥哥的怀里呜咽出声。
胸膛前传来一片热意，慕司祁环抱着慕允棠的手紧了紧。
就这样吧。
在没调查出阿爸他们到底是死是活之前，就让阿妹以为他们葬在了一场意外的天灾里吧。
阿妹是全村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调查人鱼村灭村真相的煎熬和痛楚他来承受就好……
待慕允棠彻底缓下情绪，已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慕司祁拾起地上掉落的珍珠，将妹妹安置在街边的长椅上，自己去路边摊买了两颗水煮蛋。
哭肿的眼睛被轻轻覆上温热的白煮蛋，慕允棠自己接过来在眼睛上滚动，抽噎地问向慕司祁：
“哥哥，你是怎么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呀？怎么也来A市了？”
慕司祁随手提起妹妹身边放着的袋子，拉着慕允棠起身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再说，阿妹你放心，现在哥哥既然找到你了，肯定不会让你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刚没走几步，黑色大衣的衣袖被扯了扯，慕司祁停下来回头看：“怎么了？”
慕允棠手上还滚动着鸡蛋，微红的杏眸闪过一丝犹豫：“哥哥，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
“因，因为我还要给人买礼物过生日。”
慕司祁微微蹙眉：“很重要的人，朋友？”
慕允棠点点头。
男朋友，也算朋友吧。
“你刚刚着急忙慌地跑到这边，就是为了买礼物？”
“嗯。”
慕司祁晃了晃手上的礼物袋，问：“这里面不也是礼物吗？还没买完？”
“这是去他家里的见面礼，我还没给他买生日礼物呢。”
“行吧，你今天先去给朋友过生日，你朋友住哪啊？生日宴结束了哥哥去接你，你现在有没有住的地方？”
“不，不用麻烦哥哥来接的，有住的地方。”
“住哪？你一个人住？小区安不安全？哥哥来A市这几个月存了点钱，买房暂时还买不起，但是租个高档点的小区的钱还是有的，阿妹到时候要不搬来跟哥哥住。”
搬去跟哥哥住？
阿琛应该不会同意，而且她还要给阿琛治失眠病呢。
“不用了哥哥，我不是一个人住，庄园里很安全的，而且我还要在庄园里工作呢。”
庄园？
慕司祁看着自家软糯无害没啥本领的妹妹，自动带入了庄园里打扫卫生，卑微讨生活女佣人的小可怜形象。
心疼得摸摸妹妹的头：“以后有哥哥，哥哥会努力挣钱养我们阿妹的，等哥哥看好房子，就把你从庄园里接出来，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慕允棠懵懵地眨了眨眼：“庄园里没有人给我脸色看呀。”
慕司祁仍旧沉浸在妹妹一条鱼在人类世界卑微讨生活的心疼中：“是吗？那还算他们识相。”
“哥哥，我买钢笔还差点钱，你可不可以把我刚刚哭出来的珍珠还给我几颗？”
“你要拿珍珠换钱？”
慕允棠点头：“嗯。”
慕司祁更心疼了。
他家阿妹在A市过的是什么日子？！
买礼物都需要拿自己的眼泪换钱了，那他不在的日子里，是不是为了养活自己眼睛都得哭瞎？！
“不怕，哥哥有钱，买礼物哥哥给你买单。”
“啊？不用哥哥，我自己有钱买，只是现在差了点钱而已。”
慕司祁急于让自己妹妹再次知道有哥哥疼的滋味，坚持让慕允棠带他去买礼物的地方。
他一个单身汉，存那么多钱不就是给妹妹用的吗？
再说了一支钢笔能有多贵……
“你说什么？这支钢笔多少钱？！”
“先生，一万五千九，但是由于您妹妹提前交了三千块的定金，所以一共是一万两千九呢，您看，您是刷卡还是微信支付宝呢？”
对上男人略显震惊的眼神，导购员仍旧是标准的微笑脸。
“姐姐，支付宝转过去了，麻烦你帮我包一下。”慕允棠甜笑着说道。
“好的，您稍等。”
从书店里出来，慕司祁摸摸妹妹的小脑袋：“不是说好哥哥帮你付吗？”
他刚刚只是感慨一下人类世界的学习用具竟然这么贵而已。
凭他这几个月的的存款，一万多还是比较轻松的。
慕允棠抱着礼物袋，和哥哥并肩没走两步，发现自己的鞋带开了。
顺手将礼物袋让哥哥提着，自己一边蹲下来系鞋带，一边回应道：
“可是生日礼物诶，当然还是自己买比较好呀。”
慕司祁站在原地耐心等妹妹，随口问道：“你哪个朋友？值得花这么大价钱买钢笔送？嗯？”
慕允棠系好鞋带起身，神情有些犹豫：“嗯……我说了，哥哥不可以激动。”
慕司祁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微眯着眼：“你先跟哥哥说说看。”
慕允棠有些害羞地咬了咬唇，正准备开口，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突然揽住了自己的腰，紧接着被带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慕允棠一愣，抬头霍景琛那张熟悉的俊脸入目。
“阿……”
慕允棠刚要惊喜出声，紧接着就被慕司祁拉住右手带出男人的怀抱。
霍景琛见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怀里的小人的左手，黑眸扫向慕司祁，目光压迫，而对方毫不畏惧地回视。
“放手。”
“放开。”
两道不爽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问向夹在中间的慕允棠：
“宝宝，他是谁？！”
“阿妹，他是谁？！”
不待慕允棠说话，两个男人又同时尾音上扬：
“阿妹？”
他家宝宝早就没亲人了，他叫的是哪门子妹妹？！
“宝宝？！”
慕司祁眉头死皱：“阿妹，你解释清楚，他为什么叫你宝宝，你交男朋友了？！”
霍景琛目光落在对面男人手上其中的一个印着书店logo的礼物袋上。
慕允棠来商业广场是来买钢笔的，而他刚刚亲眼看见慕允棠将礼物袋递给男人。
握拳的大手渐渐收紧，霍景琛眼含受伤的看向慕允棠：
“棠棠，所以你说的是那个就算掏出自己全部身家，也要去买一万五千九的钢笔送礼物的人，是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