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注意到,旅馆老板脖颈后方有三道细长的伤口类的东西。
皮肤是裂开着的,但没有血液流出,好像还在微微收缩着。
旅馆老板又长又油腻的头发实在阻碍视线,任天凑过脑袋,靠近想看的清晰一些。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头发时,旅馆老板突然扭头瞪着他道:“你在干什么。”
不动声色的收回手,任天道:“给我来个双人间,这已经是我说的第二遍了。”
“没有双人间只有单间,开两间房吧。”
旅馆老板说话时眼睛虽然看着任天,但细看上去,那双眼睛的瞳孔是没有对焦的。
这种情况他怎么能看得清楚面前的东西?
或者他并不是用眼睛来‘观看’东西?
“来一间吧。”
“客人,你们有两个人……”
“我说来一间,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任天直直的盯着老板的双眼,越看越觉得像是摆设,里面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是钥匙,房间在三楼。”
打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约翰捂住鼻子进去一看,忍不住发出惊呼:“天啊,床上全是褐色的粘液,厕所内布满了黑色的霉菌,臭死了,这怎么住人?”
“不行,我要下去找老板谈谈!”
“行了。”任天拉住约翰。
从铜钱空间内取出食物和清水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赶紧补充体力休息一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约翰接住食物一愣道:“离开?为什么,我们应该先去找这所城市的警长,帮我们搜寻同伴才对。”
“呵。”
任天笑道:“你有听说过亚马逊河内有城市吗?这里人迹罕至连个活人都难见到,城市?”
“你是说这座城市是不存在的?可这些都是真实的,我们明明就在这里。”约翰有些疑惑。
“是真实的,但不代表它就属于这里。”任天说着,脑海中想到了那艘活着的船,这座城市难道也是有自己意志的活物吗?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旅馆老板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开口说道:“难得有客人深夜光临,这是本店赠送的一些食物,希望你们喜欢。”
任天记得清楚,他进来时明明锁好了门,这种锁是一种简单的嵌合结构,只能从内部开合。
旅馆老板是怎么打开的?
难道房间内也有什么东西帮他不成?
“放那吧。”
旅馆老板走后,任天再次确认了一下房锁。
完好无损,只是被打开了。
这一发现让任天感觉这间屋子内有有种不寻常的东西,尽管脏乱恶心的环境已经足够不寻找了。
“这色泽这肉质,这是顶级的刺身啊,想不到旅馆老板看着怪怪的人还挺大方。”
说着约翰伸手夹起一片刺身就往嘴巴里塞。
“别吃!”
可惜已经晚了,约翰已经吃下了一片,甚至还在回味着口中的鲜美,忍不住还想再夹。
这货怎么智商越来越低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乱吃?
任天抢过刺身丢进厕所,强行按住约翰猛灌了一顿抗毒药剂。
“听着约翰,不要再随意触碰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在这样只会害死你自己。”
“老板你怎么了?那只是些食物……”
约翰还是有些不解,这个时代的冒险精神深入人心,人人都在幻想成为第二个哥伦布发现新的大陆,从而一举成名。
在他看来,这里也只不过是文明世界的人类未曾发现的一座土著城市罢了,实在不明白任天为何会有这么重的戒心。
“你……算了,吃完这个赶紧休息,天一亮我们就走。”
任天懒得多说,反正任务只是保护他俩主角不死,中个邪、诅咒啥的,只要任务期间别死,完成后管他呢。
他又不是他的保姆。
房间内实在脏乱,任天索性坐在走廊,静静的等待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立即惊醒了任天。
“谁?”
旅馆老板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一步步爬上楼梯,露出手中的水杯道:“给客人送点热水喝。”
凌晨送热水?有病吧。
“不需要。”
“可那位客人需要。”旅馆老板继续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黑暗中,任天目光掠过旅馆老板拿着水杯的手。
忽然发现,他的手指似乎并不是完全分开的,中间有着一层厚厚的膜状东西相连着。
就像……
青蛙的脚掌?
任天想起来了,那是蹼!
联想到之前看到的脖颈处三道伤口。
那或许是……
鱼鳃?
“站住!”
任天一把拉住旅馆老板,不顾他的反对强行扒开他的头发。
脖颈处三道还在微微闭合,似乎正在呼吸的东西,就是鳃。
这!
人鱼?
“啊!!”
约翰的惊叫声突然从屋内传来。
点燃火,任天看到约翰惊恐的握住自己的左手。
那只手似乎被融化了一样,五根手指变得粘连,变成了青黑色,上面还隐约冒出一个个洗盘似的灰白圆形。
“任老板!我……我……我的手!”
“玛德智障,让你不要乱吃东西,艹!”
任天反手一拳将旅馆老板打翻在地,逼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怎么才能变回来?快说!”
“嘿嘿嘿嘿嘿……”
旅馆老板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容:“他已经被接纳,成为我们的同袍,达贡的意志在呼唤他,你无法阻拦……”
任天一刀斩断了他的手臂,那刀上传来的触感不像是切入了血肉骨骼。
反倒是异常的软滑粘腻,甚至还刮下了几片鳞片。
“快说,怎么才能变回去,再废话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
旅馆老板非但不怕,反而敞开了怀抱。
“达贡在等着我,我即将回归,肉体虽灭,意志永存。”
邪教害死人啊,这洗脑洗的也太彻底了,连死亡的畏惧都不复存在。
眼见问不出东西,任天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省的他再搞事情。
那颗黏糊湿滑的脑袋滚到了约翰的身旁,还在开口道:“同胞的意志是相连的,我的痛苦即是群体的痛苦,你逃不掉的。”
啪唧。
像是踩碎一颗西瓜般,红色白色融合成了一片粉红流淌在地上,旅馆老板再也发不出声音。
但随着旅馆老板的彻底死亡,外面响起了无数扇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靠近窗口一看,任天皱着眉头喊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