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听说来了条大鱼?”封赴阳高声问道。
正在前柜清点账目的于洋头也不抬地答道:“没有,客官怕是弄错了。”
“咦,奇怪了,师父,我们明明看见那条大鱼了呀。”封赴阳故意装模作样地说道。
原本懒得搭理他们的于洋僵住了,猛然震惊地看向了他们!
“封……封大姑娘,即墨大人。”他眼里划过一丝惧意,立刻朝后面喊叫,“芳……”
他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飞到他面前的凤凰一翅膀扇在了嘴上。
凤凰虽然化小了身形,可力道不减,只一下,就把于洋的嘴扇得肿成了香肠,剧痛来袭,于洋一头冷汗,连痛呼的力气都没了。
封赴阳难得赞赏地看了一眼天天把朱雀住外拐带的凤凰,说道:“漂亮,凤凰,不方便用术法就用蛮力,今晚加餐。”
凤凰收起翅膀,重新回到封赴阳右肩上,将头蜷进了翅膀中。心道:这女人,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损他。
大约是听见了动静,于芳清掀开帘子,往前柜看了看。
“爹!”她惊讶地叫了一声。
朱雀冲上前去,学着凤凰的举动,对着于芳清的嘴狂扇几下,趁她呼痛不及,又狠狠啄了两口她的双手。一番操作下来,于芳清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于芳清手被啄时,一把拽开了用来隔挡店前和店后的布帘。
原本在里间同于芳清说话的魔臣看到于芳清遭到非人的对待,又看到那折磨于芳清的正是封赴阳的朱雀鸟儿,一下子跪倒在地,连声求道:“封姑娘,你放过我吧,我不过是图些钱财,他们的事都与我无关啊!”
谁知于芳清缓过了撕心裂肺的痛意,恶毒地看着那个魔臣,用眼神向他施压。
魔臣恐惧万分,渐渐收声,只是他跪倒在地的姿势没有改变,他根本不敢乱动,封赴阳他招惹不起,于芳清他同样不敢得罪。
“于芳清,你们这是大隐隐于市,做起坏事更加得心应手啊。”封赴阳缓缓走到于芳清的跟前,蹲下身阴沉沉地看着她。
谁知于芳清死鸭子嘴硬,一脸不服地问道:“封大姑娘,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今天是专程来砸店的不成?”
“呵,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是想用这八个字把你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封赴阳的讥笑如同冰冷的箭矢射向了于芳清,她轻蔑的眼神像是要刺穿于芳清虚假的面皮一样。
几年前,她就感受过于芳清的“作”,如果仅限于此,她是不会对于芳清下手的,可于芳清的野心显然不可低估,她怀疑于芳清想要借人之手了结了封幽蓝,从而顶替其位,得到桃之。
甚至,于芳清还可能有更进一步的企图,谋了桃之的魔主之位!
桃之桃之,又是桃之,花神这东西,这样招蜂引蝶么?等找到魔珠,治好妹妹的眼睛,她一定会把桃之一顿暴揍。
于芳清垂下头,喃喃道:“这里有那个女人的结界,你们冲破了结界,她马上就会来。”
“她?”封赴阳秀眉一挑,问道。
于芳清不作声了,盯着自己的裙摆,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结界……我们碰都没碰一下,你期待的事发生不了。”封赴阳冷声陈述着事实。
“芳清,我早就说过,我们有了一席生存之地,绝不要动歪心思。没想到你明面上拉人合伙做大做强鱼坊生意,实际上还是别有用心。”于洋嘶哑的声音传来,言语间尽是失望。
“呵,爹,我也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否则小命不保。”
于芳清的脸上没有半点平日里勉强维持着的敬爱与顺从,在她看来,她和这个爹的关系早就万分脆弱,一经撞击便要碎裂成千万片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完全是他的女儿。
“我就该杀了你,以祭族人在天之灵。”于洋恨恨说道,眼中有了些泪意。
尘封咒解开后,他跟随着桃之,就为了替当年被镜卦害死的族人报仇。后来桃之夺取魔主之位,杀了陆元湘,乌叠浪也成了丧家之犬不知生死,他没了仇敌目标,此生也无憾了。
“呵,死老头,你想杀了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于芳清说着,笔直地冲向了于洋。
两父女扭打在一起,没过一会儿,都受了不轻的伤。
封赴阳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着,心知许多事连于洋都蒙在鼓里,而于芳清嘴硬得很,想要撬开实在是难度不小。
她再次将目光移到瑟瑟发抖的魔臣身上,明白魔臣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元莉儿,受死吧!”于洋忽然叫道,与此同时,手里握着的一节骨头重重扎进了于芳清胸口中。
而于芳清也下了死手,拿起货架上的木杆捅进了于洋腹中。
封赴阳听到元莉儿三个字,想起妹妹提起过的平鲁族,轻皱了皱眉。
两父女互相伤害,此时已经双双歪倒在一旁。于芳清脸上不停抽搐着,整张脸皮底下像是有东西在拱动,皮肤松驰得令人看了心里发毛。
于芳清单手握住露在外面的半节骨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于洋,说道:“你早就想要杀我了吧?连我的骨头都找了出来,当真是费尽心思,可你连你的亲生女儿都不顾了吗?”
于洋脸色灰败,“你别想把骨头拔出来,我已经施咒,这如果是你的身体,还有机会自救,可你什么都不是,你做什么也都是徒劳……咳咳……”于洋咳嗽着,血水顺着嘴角一口一口往外流着。
于芳清压根不听于洋说的,积攒了最后的力气,将骨头奋力一拔,这一下倒是拔了出来,只是她的身体泄了气一样极速地萎缩下去。
“啊!”她用残破的声音嘶吼着,却终究无济于事。
于洋看着这样的女儿,眼里不无痛意,他不忍多看,转向一边。等到于芳清再无声息,他才苦涩开口:“我们平鲁族早就该离开了,被既定命运终结的我们一族,原本就是历史的尘埃,元莉儿是我族罪人,差点再次作乱,我如今手刃了她,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说罢,他的头垂落下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