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出尔反尔,来得实在突然。
脚踝被抓得剧痛,封赴阳想也没想地撤了水幕,将水凝成两个水环,扣在了脚踝处。
火龙的双爪因为触碰到水,狠狠一痛,就缩了下去。
封赴阳心里暗喜,看来水克火是没想错了,还好自己修习了木系术法和金系术法之后,又修习了水系术法,在这种时刻派上了大用处。
想想方才火龙那一拖,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只差开口向即墨酒求援了。
受不了疼痛的火龙叫唤了起来,“不打了,真不打了!”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再相信它了,即墨酒更是将瓷笛一扔,准确无误地扎进了火龙的心脏,同时喊道:“赴阳,接住岩火!”
岩火?什么东西?
封赴阳下意识地就去接从火龙心口掉出的一件物什,猜测那就是即墨酒说的岩火了,怎奈她的掌心直接被烫起了水泡。
她赶紧换了个紧密的藤篮装起岩火,试着用藤木之歌和万物复苏治疗掌心和脚踝的伤,发现丝毫不起作用,她纳闷了。
即墨酒这时已经到了她的身边,搂住了她,嘴里说道:“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我是叫你用我的瓷笛接住岩火。”
封赴阳一愣,接着一扁嘴巴,回道:“你说话大可不必那么惜字如金,加上瓷笛两个字有那么难吗?”
看着她白白受伤了的掌心,即墨酒也难受了,任凭她说什么都不还嘴。
“不难不难,即墨大人也是太紧张主人了嘛!”朱雀从中调解道。
朱雀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封赴阳就想起了她刚才在自己头顶吐口水的场景,一手背拍在了朱雀的脑门上。
“完了……我好像又听见圣女宫里的钟声了……”朱雀皱拢了脑门上的几撮毛,晕乎乎地说道。
封赴阳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别给我装死!”
说完,她也不理会朱雀了,而是看向那条渐渐变淡的火龙,火龙最终化为一滩极淡的岩浆,溶进了地底这大片的岩浆里。
一道青光倏地窜出岩浆,直接击穿洞顶升了出去。
“想不到,她心狠至此,连他都不放过。”朱雀感慨地说了一句。
即墨酒点头道:“嗯,的确心狠,回头我带你们杀去她殿里,取她狗命。”
他这话与他的性格很不相符,朱雀和封赴阳都奇怪地瞅了瞅他,而他的视线始终只放在封赴阳的掌心处。
瓷笛飞起,将洞顶穿了个大洞,即墨酒一手搂背,一手揽住封赴阳的腿弯,就这样将封赴阳抱了出去。
一出山,即墨酒就迫不及待地从纳物环里取出两个小瓶子,为封赴阳上药。
给掌心上药都还正常,除了有些痒痒的,封赴阳并没有抗拒。
直到即墨酒解开封赴阳被血水浸透了的鞋袜,擦干了血迹,一点点为封赴阳上药,封赴阳蹙起了眉。
他冰冷的手指触碰在封赴阳的脚踝上,封赴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不是排斥,而是这份酥麻感十分不可控,封赴阳心头像有小鹿乱撞一般。
也不知道即墨酒拿出的是什么灵药,封赴阳自己治不好的伤处,在他的药涂上一会儿后,开始发烫,不过片刻工夫,就完全恢复如初了。
封赴阳任由即墨酒从纳物环里取出新的鞋袜给她穿上,努力压下心里那异样的感觉。
没错,经过这几天的事,她能确定自己是心系即墨酒的,可是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解释清楚。她一旦决定和即墨酒在一起了,绝不能有任何的误会阻隔。
鞋袜穿好后,封赴阳站了起来,她指了指藤篮里的岩火,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命火。”即墨酒轻声答道。
封赴阳迟疑道:“你要我拿它做什么?”
“淬炼,你将它畅行全身,壮一壮你的木之命火。”即墨酒耐心地解释道。
“妹妹也可以用吗?”
即墨酒笑笑点头道:“可以,找到她后必须让她用一次。用了岩火,你们任何一方受何种程度的伤,另一方都丝毫不会再受到影响。”
封赴阳微微皱眉,但想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种种处境,只有自己拖累妹妹的份,这样倒更好些。
于是,她再次席地而坐,将岩火一点点吸纳进身体里。
她们两姐妹的命火为木,其实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火,可以理解为一种蕴在骨肉间的生机。
此时的岩火,一点点抚过她体内的每一寸筋骨,速度极慢,酸痛感充斥着她的感官,她感到直起腰都成了困难。
“赴阳,尽量忘却淬炼的痛感,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它流经全身脉络,拖久了,恐有伤你的本源。”
即墨酒也在她身后打坐,单手轻按在她的肩上,掌中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着推力。封赴阳凝神内视,自己的力与即墨酒的力齐头并进,引导着岩火稍微快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封赴阳只觉得无比漫长的时间过去,那股子折磨人的酸痛几乎要捱不住了,即墨酒终于发话了:“成了!拿出来!快!”
封赴阳有些麻木,可她不敢怠慢,还是动作极快地将岩火逼出了身体之外。
即墨酒起身将封赴阳扶了起来,封赴阳整个人处于一种虚脱的状态。具体该怎么形容呢?就是身体明明轻松得胜于从前,可就是无力极了,连勉强的站立都做不到。
“啊……”她惊呼了一声,因为头脑还在发晕,她再次被即墨酒打横抱起时,既有些晕眩又有些惊诧。
朱雀瞪大眼睛瞅了眼封赴阳,见她没事,才收回了视线。这师徒二人,无论有什么样的行为,朱雀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即墨酒说出了朱雀的心声,“赴阳,我们之间,大惊小怪做什么?”
封赴阳赧然,刚才被抱,那是因为手脚都有伤处,确实不便行动。可是现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就算她仍然稍有些不适,总也得注意一下有外人在啊。
她掩唇轻咳一声,说道:“走吧,去找我妹妹。”
即墨酒若有所思地说道:“赴阳,她其实并不是你的妹妹。”
封赴阳眼含深意地瞧着他,“都是你做的好事,她是你给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