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天已经快亮了。
罗道长又躺在了病床上,小护士来换药,他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是好吃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点心和水果。
徐胖子在旁边问:“道长,你一晚上都忙着除妖驱鬼,哪有时间买这些东西啊?”
我赶紧把徐胖子拉了出去,低声说:“还不是林太太给咱们送过来的,你忘了?”
徐胖子连连点头:“厉害,这么忙,还惦记着给人家带糕点,咱俩该好好学学。”
话刚说完,涛姐正好也出来了,她瞪了我们一眼:“你俩记住,不准乱学!”
江醉柳跟在后面,看着我俩不知所措的样子,捂着嘴笑了……
睡得晚,但第二天起得很早,是被院长和医生叫醒的。
本来清净的病房,忽然涌进来一群人,又是换被褥,又是擦洗打扫,乱成一团。
这边刚弄完,外面忽然锣鼓喧天,热闹起来。
出门一看,县长、保安团长、商会会长,还有姚副团长和林老板,再加上一大群官员士绅商人,全部来了。敲锣打鼓,抬着各种礼品,来找我们了。
我们几人迷迷糊糊跟在姚副团长旁边,又是拍照又是握手,还要跟报社记者讲述“事情经过”。这种事情,我和徐胖子不擅长,只能躲在后面,江醉柳就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所以,全程都是涛姐在应付。至于罗道长,趴在病床上假装犯迷糊,也不多说话。
一直折腾到晚上,吃完喝完,我们才终于回到了医院。这一天浑浑噩噩,跟做梦一样,困得难受。
涛姐笑着告诉我们,咱们几个人都不适合当官,看看人家姚副团长,在这样的场合多兴奋,这才是当官的料。
回到医院已经是半夜,我们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是罗道长把我们叫醒的。
起来吃点东西,罗道长一脸严肃,趴在床上盯着我们,一字一句说:“你们要帮我的忙,这次约架不能输。”
徐胖子忙说:“你跟谁约架了?都躺在病床上了,你还能招惹别人?”
“你们忘了吗?前天不是跟小妖狐约好了嘛,要打一架的。”
徐胖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那是决斗,决斗懂不懂?就是打起来你死我活的那种情况。啥叫约架?就是约好了打一架,不下死手。”
罗道长忙说:“不管是决斗,还是约架,你们都要帮我。”
我赶紧安慰罗道长:“这个小狐仙,其实本领并不强,我觉得它打不过你。”
“看吧,你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这个小妖狐也知道,它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肯定会耍花招,玩阴的。我必须提前做好防范,到时候你们也要帮忙才行。”
徐胖子点头说:“帮忙可以,但是你们俩决斗,按理说是一对一,我们要是上去帮忙,传出去一群人欺负一只小狐狸,不好听。”
罗道长刚想解释,涛姐就说了:“道长的意思是,咱们也要跟着去,万一小狐仙耍花招,咱们也不用客气了。”
这么一解释,我们立刻明白了。
涛姐接着说:“罗道长,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遇到你,我们下面要做的,也是追踪小狐仙。”
我点点头,赶紧把追踪小狐仙,找到谷灵薇,救回知颜的事情,都告诉了罗道长。
罗道长听完,瞪大了眼睛:“谷灵薇还有个女儿?你们想去另一个世界?等等,这是不是说,如果我跟着你们,就有可能回家了?”
说的也是,罗道长本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肯定早就想回家了。
我慌忙点头:“你要是想跟着我们一起走,完全没问题啊!但是,我们要先找到谷灵薇,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放心吧,贫道帮你们,这次和小妖狐约架,我不把它打死,咱们逼它说出谷灵薇的去向。”
涛姐笑道:“罗道长,你这个伤,还要好好养一养,不然到时候打输了咋办?”
罗道长赶紧保证,这些天哪也不跑,专心配合治疗。
经过几天的治疗,再加上江醉柳的特殊药膏,罗道长恢复很好,已经可以到处溜达了。
到了约好的那一天,我们一大早就发现,窗台上多了一块石头,下面压了一张纸。
纸上只有八个字:今晚子时,城外义庄。
很明显,这是小狐仙留下来的。江醉柳告诉我们,县城外十里远的地方,有个乱葬岗,旁边就是义庄。
义庄原本是一座寺庙,不知哪一年荒废了,就被附近的人简单修缮了一下。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没有安葬的尸体,都存放在那里。那个地方,白天都很少有人去,更别说晚上了。
罗道长看了信,二话不说,当即跑了出去。徐胖子好奇,也跟了出去,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才兴高采烈回来。
我忙问:“道长,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想什么呢,我就是赶尸道长,还能怕义庄?我那个摄魂铃,不是被打坏了嘛,刚才跑遍了整个县城,才买了一个新的,声音还不错。”
说着,罗道长掏出一个精巧的小铃铛,轻轻摇了摇。叮当叮当叮当,声音确实很清脆。
有了摄魂铃,罗道长心情大好,先是跑去跟小护士道别。之后拉着我们到街上的酒馆,好好吃喝一顿。
入夜之后,江醉柳领路,我们骑着马,朝着城外的义庄去了。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就算不点马灯,也能看清前面的路。
没走多久,江醉柳就指着前面的一座大山说:“山脚下就是义庄,坡上是乱葬岗,几年前县城闹瘟疫,死了很多人,大多都埋在那里了。”
徐胖子问:“没有家人安葬他们吗?”
“闹瘟疫,一死就是一家人,县城的穷人,也没有啥亲戚,死了都没人知道。那年我也进城送药了,有很多一家几口人都死在屋里,好多天都没人知道。那时候全城都是臭味,谁也不知道是哪家传出来的,最后挨家挨户收尸,太惨了。”
听了这话,罗道长忽然说:“瘟疫中的很多死者,所受的最大折磨不是病痛,而是绝望。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知道早晚会轮到自己,只能躺在尸体旁等待,是很痛苦的。这样的死者,怨气很重,咱们今晚要去乱葬岗,大家都小心一点。”
徐胖子一听,赶紧问:“道长,你的意思是,那个地方很邪门?”
“对,确实很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