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的话一开口,我们都愣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李黄氏的家人就在村子里,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小婵坐在涛姐旁边说:“姐姐,村里人其实都知道,瘸木匠一家就住在西边的大菜园子里。一开始,大家觉得都是因为他们,才会变成这样,所以都去骂。但是,只要跨进菜园子,就是百爪挠心的疼,肯定是老妖婆的法术。后来,大家就不去了,也不说他们家的事情了,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小婵,李黄氏在不在那里啊?”
“在,不过是很年轻的李黄氏。”
这就能说通了,李黄氏也让自己生活在这里,和家人一起。
既然这样,我们必须去会会她。
在小婵的带领下,我们穿过村子,过了一片小树林,眼前出现一大片菜园子。
现在是冬天,菜园子里却结满了瓜果蔬菜,还有鸡鸭的叫声。在菜园子的中间,是一个小院子,应该就是瘸木匠一家的住处了。
小婵不敢踏进菜园子,我们赶紧让她回去了。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来没多久,阳光照在身上非常暖和,看着满园子的瓜果,我馋得都要流口水了。
涛姐一脚跨进菜园子,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小院子。我和徐胖子赶紧跟上,如果李黄氏在里面,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忽然,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跑进地里摘了个菜瓜抱在怀里,正想跑回院子,忽然看到了我们。
小男孩停住脚步,十分茫然,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找我爹打家具的吗?”
涛姐蹲下来问:“你爹娘在不在家啊?”
“在啊!”
说完,小男孩跑进了院子,我们也跟了过去。
小院子比较宽敞,墙角养了鸡鸭,一条老狗趴在墙根晒太阳,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正蹲在水缸旁洗菜。
“有人没?”
涛姐话刚落音,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一瘸一拐,看来就是瘸木匠了。
“你们要打家具是吧?快进来坐吧。”
瘸木匠满脸笑容,和我们一起坐在了院子里,又让女儿端来了一壶茶。
我笑着问:“您贵姓啊?”
“免贵姓李,自小腿脚不好,乡里乡亲都叫我瘸木匠。”
“李师傅,看你守着这么一大片菜园子,有儿有女,日子过得美着呢!”
瘸木匠一听,当即咧开嘴笑了。
涛姐把瘸木匠的女儿叫到跟前,给小姑娘整理了一下头发,嘴里说着:“这闺女长得真好看,像你爹,还是像你娘啊?”
小姑娘看了看瘸木匠,红着脸跑开了。
“你们不是来打家具的吧?”
“不是,我们路过这里,累了,休息休息。”
瘸木匠听我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中午不要走,我让孩子他娘炒几个菜,咱们好好喝几杯。”
涛姐起身看了看院子,又把小男孩叫到身边,大声问:“你娘呢?”
小男孩转身朝着屋里大喊:“娘,有人叫你!”
我和徐胖子当即扭过头,看着后面的小木屋,一个声音传出来:“别急,娘揉好面就出去。”
“娘,来客人了,找你呢!”
从屋里走出一个女子,看样子三十多岁,淡蓝色碎花上衣,灰色裤子,乌黑的长发在头上挽了个髻。
这就是年轻时的李黄氏,她长得不算漂亮,皮肤略黄,偏瘦,但五官清秀,神采飞扬。见到我们三人之后,李黄氏有些羞涩,赶紧站到瘸木匠身后,对我们说:“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有点乱,你们不要介意。”
眼前的李黄氏,和“老妖婆”三个字,完全搭不上边。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勤快,内敛,满眼都是丈夫和孩子。
瘸木匠扭头说:“今天多炒两个菜,留他们吃个饭吧。”
“好好好,杀只鸡,一会儿我再去买壶酒。”
这个李黄氏,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们。但我心中明白,他们和村里人很久没有来往了,我们三人忽然出现,真正的李黄氏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涛姐上前两步抓住了李黄氏的手:“不忙不忙,咱们先坐下聊聊吧。”
李黄氏显得有些拘谨,眼神闪烁着,似乎在躲避我们。瘸木匠在一边说:“也不急,坐下歇歇吧。”
涛姐没有放下李黄氏的手,直接拉着她坐下了。
“看你们一家,过得多美啊!”
瘸木匠哈哈大笑,李黄氏也低下了头,很害羞的样子。
涛姐接着说:“听人家说,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又无能为力,就假装这件事没发生。不要说,也不要去想,时间一长,它就跟没发生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黄氏忽然抬起头,瞪了涛姐一眼,也没有说话。
徐胖子似乎明白了涛姐的意思,也跟着说:“小时候我把大瓷碗摔了,我爹找了个锔碗的人,用了十几颗钉子才锔好。我就在旁边说,你看,锔得多好,跟原来一样一样的。然后,我爹一巴掌扇过来,嘴里骂着,小兔崽子,碗上那些钉子看不见啊?瞎了?”
说完,徐胖子哈哈大笑,李黄氏脸都白了。
我明白了,涛姐和徐胖子一唱一和,就是要刺激李黄氏。她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偏偏就要提醒她,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我也开口说:“这俩孩子,长得真好看,不知道长大了会变成啥样?”
李黄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猛然一挥手,瘸木匠和两个孩子忽然消失了。
菜园里的绿色瞬间消失,李黄氏的皮肤快速老化,一条条皱纹长了出来,片刻之间,她就变成了干瘦衰老的李黄氏。
“你们三个,闯到这里来,是不是活够了?”
徐胖子哈哈大笑:“还真变成老妖婆了!你把我们困在这里,到底想干啥?”
“要不是谷庄主专门叮嘱,不要伤你们三人的性命,我早就动手了。”
“你是说谷灵薇,她在哪里?”
“我劝你们老老实实在北平住一段时间,我们把事情办完了,谷庄主自然会派人来找你们的。”
我一听,谷灵薇果然有什么计划,肯定和另一个世界的叶城主有什么关系。
涛姐上前两步:“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些学生,为什么要对虞青青下手?”
李黄氏大笑起来:“这是我给谷庄主的礼物,谁不想和家人团聚呢?”
听了这句话,我大概明白了李黄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