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清浓雾中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徐胖子和涛姐,也是一脸茫然,他们肯定也想不到,已经走出了浓雾,为啥还会忽然冒着这么一个东西。
我们三人连滚带爬,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老刘,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我盯着不远处的浓雾,那黑影左右晃动,就像关在笼子中的野兽,正在寻找出口。片刻之后,它就消失了。
徐胖子低声问我:“咋样,走了没?”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像是走了,不过咱们还是再躲一会儿吧。”
此时,涛姐开口说:“咱们不能躲了,要赶紧把老刘带回小屋,不然他会死在这里的。”
我低头一看,确实,老刘脸色煞白,情况不容乐观。没办法,徐胖子赶紧背上老刘,我在旁边扶着,涛姐则捡起老刘的枪,我们迅速爬过山头,回到了小院。
把老刘放在炕上之后,涛姐给他喂了两口温水。
“涛姐,老刘咋样了,能救活吗?”
涛姐摇了摇头说:“他这是内伤,我也不知道咋治,就算是知道,现在也没有药啊!”
我俩正说着,老刘忽然睁开了眼睛,艰难地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个柳条篮子。我赶紧把它取下来,里面有个小酒篓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个老山参。
涛姐似乎明白了老刘的意思,直接把山参拿出来,切下了两片,塞进老刘的嘴里。
徐胖子在旁边解释说:“山参吊命,这东西大补,老刘应该能撑过去。”
老刘又陷入了昏迷,我们三人着急了。大当家说了,老刘会带我们去找郭团长,如果老刘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徐胖子在屋里来回走动,最后决定把老刘的木屋翻个底朝天,再找点珍奇药材。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坐在炕边,一旦老刘清醒一点,就问问他怎么去找郭团长。
涛姐又打开了铁盒,把那些地图拿出来,趴在桌子上研究起来。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各忙各的,都想着赶紧解决当前的难题。
接近晌午的时候,我又往老刘的嘴里塞了两片山参,他还是脸色煞白,一点也不见好转。
我正在着急,徐胖子忽然进来说:“小五,你出来一下。”
我看了看老刘,他双眼紧闭,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来。涛姐还在看地图,眉头紧蹙,看来最好不要打扰她。
我轻手轻脚走出门,徐胖子把我拉到放柴火的棚子边,对我说:“我刚才想拿点柴生火做饭,刚走到这里,就发现了一个地窖。”
“地窖有啥奇怪的,老百姓家家都有地窖。”
“不是,你过来看看,这地窖里好像有个人。”说着,徐胖子已经扒开地上的干草,掀起了一块木板。
木板的下面,很明显是个地窖口,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
我弯腰仔细一看,阴影中似乎有一条腿,一动也不动。
“看到没,你说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刚想答话,就见那条腿一下子收了进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活的。”我点了点头。
老刘的地窖里,怎么会有一个人呢?我慢慢从旁边拿起一把柴刀,然后对着下面喊:“里面是谁啊,吭一声!”
没人说话,只有呜呜呜的声音,那条腿又伸了出来,使劲蹬着地上的土。
要是搁以前,我肯定立刻下去,看看是咋回事。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怪事,我是不敢随便下去,谁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徐胖子抽出一根劈好的柴火,直接扔了进去,正好砸中了那条腿。
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嚎叫,徐胖子赶紧对我说:“这种声音,你有没有觉得很耳熟?”
还真是,我忽然想到,以前秧子房拷问肉票,有时候用布塞着嘴用刑,肉票疼得要死喊不出来,就只能发出这种呜呜呜的声音。
里面有个人,被绑了起来,嘴肯定也被堵上了。
是个活人,我和徐胖子就不怕了。我们赶紧找了个煤油灯点上,下到了地窖里。
里面的角落里,确实躺着一个人,上半身被绳子捆着,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又用布条缠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里面的空间太狭小,我和徐胖子把这个人扶起来,前面拉着后面推着,将他弄出了地窖。因为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身份,只能暂时将他绑在院子角落的一棵大树上。
我进屋看了看,老刘还没醒,于是告诉涛姐我们发现一个人,打算审问一下。
涛姐也觉得很奇怪,跟着我来到了院子里。此时,徐胖子已经解开了绑在这个人嘴上的布条,把破布从嘴里拿了出来。
“说吧,你是干啥的?”徐胖子装出一脸凶相。
那人摇了摇脑袋,用沙哑的声音说:“先给口水喝吧。”
涛姐舀了一瓢水过来,给他灌了下去。此时我才注意到,这个人和昨晚的那些枪手,是同样的打扮。
“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眯着眼睛瞅了瞅我们三人,呵呵一笑:“不说,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哎呦你这个人,小五你别拦我,我必须弄死他。”徐胖子脱下鞋,啪啪抽了那人几个耳光,又跑过来夺我手中的柴刀。
当然,我心中很清楚,徐胖子并不想砍死他,只是看这家伙最硬,先吓唬吓唬他。
我赶紧拉住徐胖子,劝道:“别急别急,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这不是还没用刑呢嘛。”
那人听我这么一说,哼了一声,直接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昨天晚上过来的枪手吧,是不是老刘把你抓来的?你命好,当了俘虏,你的那些同伴,都去见阎王了。”
这人听涛姐一说,慢慢睁开了眼睛,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涛姐接着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让你活着离开。不然的话,这两个人可是土匪啊,还是秧子房的打手,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好好想想吧。”
我和徐胖子一听,赶紧面露凶相。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徐胖子一见他这种态度,当即生气了,把手中的鞋穿上,气呼呼地说:“先让你听天书!”
说完,徐胖子走进了旁边的小木屋,拎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洋铁皮桶,将里面的水倒掉,然后把桶扣在了这个人的脑袋上。
紧接着,徐胖子冲我和涛姐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柴刀,在桶边铛铛铛敲了三下。
“大爷的,这是什么招儿!”那人憋不住骂了出来。
徐胖子把桶拿下来,又把破布塞进了这人的嘴里,微笑着说:“继续,继续听。”
说完,洋铁皮桶又扣在了这人脑袋上,徐胖子手持柴刀,前后左右敲敲打打,铛铛铛的声音我听了都心烦。
那人被绑在树上,身子使劲扭动,头也左右乱甩,想把洋铁皮桶甩掉。越是这样,徐胖子敲得越有劲儿,还边敲边唱小曲。
过了没多大会儿,我见那人不挣扎了,赶紧示意徐胖子停下来。
徐胖子踢了踢那人的脚,发现他确实不挣扎了,赶紧把洋铁皮桶拿下来,堵住嘴的破布也取了下来。
那人的鼻子已经流血,目光呆滞,嘴里留着哈喇子,脑袋还在轻轻晃动着。
“你们俩,是真坏。”涛姐摇了摇头。
我走上前去,对着那人的耳朵大喊:“咋样,说说吧!”
没想到,他呜呜的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不说。”
很好,树上那个和我夺枪的家伙,也是这个脾气。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们下狠手了……